第六章：过去与未来（四）

“光司和圣司先生一样，有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呢。”

弗兰茨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音乐教室的老师对自己的评价。

对了，今天是第一次来音乐教室的日子，虽然父亲也说过可以亲自教自己，但是母亲说，有些东西还是让专门的老师来做会比较好，毕竟教书是一件很容易引起家庭矛盾的事情。

“老师您客气了，您一定是没见过祈明，才会这么说，祈明的手可比我的漂亮多了。”

百分之七十的笑容，平缓的语速，带上一些害羞的动作。

光司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乖孩子。

其实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父亲也说过，他不会强求他或者祈明继承家业，他们两个谁愿意干，就由谁来干，都不愿意的话就交给管家打理。但是光司却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做的话，妹妹一定会说着“哥哥不干，不就只能我来了吗？毕竟爸爸妈妈只有我们两个孩子嘛！”然后开始承担她原本可以选择不承担的压力。

光司不想看见妹妹勉强自己的样子。

他记不太清自己第一次看见妹妹是什么场景了，那个时候他也只有三岁。

但是管家拍下了视频，视频里的他走到妈妈身边，接住了那个小小的、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光司，今天开始，你就是哥哥了哦。要给妹妹也做一套衣服了呢。”

“别勉强自己，你才刚回来。”

“知道啦。”

光司并没有太在意父母的谈话，他只是专注地盯着妹妹的脸，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圣希吗？”

“我们确实考虑过，但是，我们想要一个更加光明的名字。”

“祈明。她的名字是祈明。”

祈...明...

启明星。

祈祷光明。

不管是哪一个解释，听起来都让光司充满了怜爱之情。

从那天起，光司就和大部分寻常人家的哥哥一样，将妹妹带在身边，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有的时候也会被气到无语，但是大部分的回忆，都是美好的回忆。

“圣司先生说，你已经会一些简单的曲子了，但是既然是第一节课，我们还是会从基础学起，一开始可能会有些枯燥，准备好了就开始。”

“嗯，开始吧！”

练习的过程在眨眼间结束，光司眨眨眼睛，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祈明软绵绵地靠在自己的身上睡觉，自己开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妈妈很喜欢的动画，那是一个关于亚瑟王、桂妮维亚与兰斯洛特的故事。

咦？这个动画是这一年播出的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家里这个时候，用的是这个时钟吗？然而他的意识下一秒就把他的疑问用另一件事情取代。

米歇尔该带着小太郎来了。就像是为了应证这一点一样，他听见从窗外传进来的那个爽朗的声音。

“光司！祈明！快看看谁来了！”

“米歇尔！祈明醒醒，米歇尔来了！”

“米歇尔！”

两个孩子等人打开门，下一秒就直奔还在院子里行走的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跑去，那个男人也立刻原地蹲下，长开双臂，用力接住飞扑而来的孩子们。

“想我了没？”

“超想！”

“好，那米歇尔这几天就好好带你们出去玩！”

“好耶！”

“我们去哪里？”

“要不要去露营？祈明最喜欢露营了对不对？怎么样，小太郎也很期待呢！”

“好耶！”

光司一边跟着祈明欢呼，一边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

只有米歇尔和小太郎吗？

“我给大家准备了曲奇饼。”

“太棒了！我最喜欢——的曲奇饼了！”

米歇尔和小太郎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女性，光司看不清她的脸，就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止着他，仔细一听，连声音都好像很陌生。

我是在做梦吗？

大部分在做梦的时候，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光司很不巧就是那少数人，不过他在大部分发现这并不是噩梦的时候，会选择借着自己发现了这一点，在梦里为所欲为，直到大脑拼命把他拽回现实为止。

如果是梦的话，我应该可以飞吧？光司这样努力地想着，他的身体开始上升，背上突然长出了翅膀，原本还在和他说话的其他人则像是被停止了时间一样，保持着原本的动作。

这果然是做梦。

他在空中拍打着翅膀飞翔着，他想要在天空作画，手中就出现了油漆喷雾罐，他希望自己喷出来的东西可以活过来，那些云雾就变成了小人。

干脆变成音乐厅好了。

于是，翅膀消失了，他向前走了两步，换上了母亲做的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