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实与谎言（四）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一个由人类和鬼怪们共存的世界，弱小的人类在最开始总是饱受欺负和虐待，于是在某一天，某位大人站了起来，这位大人带领着弱小的人类们开始反抗，渐渐地，人类成为了世界的主导，鬼怪们反而只能躲进黑暗的角落生存。”

查理坐在柜台之后，将故事娓娓道来。

“为了报复，鬼怪们团结一致，完成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被发射到天空中混入云雨，凡是被淋到的人类都会变成鬼怪，也就是后来说的变异种。而当时人类的科技已经变得发达，他们很快找到了停止变异的办法，但那个时候为时已晚，已经有不少人变成了变异种。出于对鬼怪的恐惧，这些变异种被关入王国边缘的村镇中，用巨石封锁他们唯一的出口。

“再然后，领主们夺权，其中一个领主发现，变异种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同时又还保存着作为人类的特点，于是变异种被组成大军，王国陷入分崩离析的危机。

“这时，有一个人类少女出现，她自称父母被变异种杀害，所以她潜入变异种的村落，找到了对付变异种的办法，奇怪的是，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变异种的少女。最初没人相信她，但或许真的需要对抗变异种的办法，于是她被召见了。

“人类少女的办法果然有用，变异种被逐渐灭亡，王国也逐渐统一，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而少女身边的变异种少女，也在一次针对变异种的讨伐中被友军杀害，少女悲痛万分，从此没人见过她。而巫师，也就是从少女消失之后出现的。”

查理说完最后一句话，长叹出一口气，没再继续。

“光听这个故事的话，不是应该认为那个人类少女就是巫师吗？”

“正常来说都是这样，”查理冷笑着，继续说，“但那些人怎么会允许他们的大功臣变成罪犯，于是散播了一个谣言，死的是人类少女，活下来的少女是变异种少女假扮的，为了报复人类，成为了巫师。加上变异种的特质之一，就是可以拆卸自己的骨骼，改变外貌特征。又传出了巫师可以是任何形象的说辞，于是渐渐的，巫师是幸存的变异种的传闻，也就变成了人们所相信的真实。”

“但这个真实本身，可能就是谎言，对吗？”

“哼，看来你还不算愚笨，你想听的就是这个吧，没什么事可以滚了，耽误我做生意。”

老人不由分说地又掏出他的拐杖，怼着两人的小腿，这次不管克莱拉怎么说，他都不再给他们机会。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人类所相信的巫师是变异种，才是谎言。”然而，弗兰茨并不打算将这个由查理说出口的故事当成真相，“那样的话，我们得把原先的谣言摧毁，再重构新的真实，这个城镇的人太多了，这个难度太大了，剩下六天根本做不到。”

“要放弃吗？”

“嗯。虽然很遗憾，但看来只能先放弃了。这应该不是这个密室的正确解法。”弗兰茨叹了口气，“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德米特里和秀吉，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那个助手。”

“这个的话——”

“你想说这是宁宁剧本里的故事，所以大概率是秀吉吗？”

“你怎么知道！”

“我也看过。”弗兰茨的表情仿佛克莱拉问了一个傻问题，“但是德米特里也是个小说爱好者，他每次出现，都是在看书，他读过这个故事，然后也用了其中的设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得有道理。”

克莱拉有些不爽，但她也承认，弗兰茨的话是对的。

她没有那么缜密的思维逻辑，她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应该是秀吉的密室，不管是第二个密室还是这个密室，都应该是秀吉的杰作。

但是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吗？

克莱拉努力思考，却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你也知道那个报童就是秀吉了吗？”

“咦？”

“原来还没思考到那一步吗？可恶，剧透了。”

“等等！弗兰茨！你说报童是秀吉——啊。”

克莱拉想起来了，是的，在查理的舞台剧里，秀吉是一切小角色的集合，所有不重要的小角色全都是她一人扮演。

换句话说，他们遇到的所有主要角色之外的角色，都可能是秀吉。

“这不就抓不到了吗？”

克莱拉的头脱力一般地撞在弗兰茨的胳膊上。

“我原本想找那个声音把宁宁的剧本要过来，再看几遍确认一下，但刚才试了一下，好像已经去处理他的事情了。”

“确认什么？”克莱拉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嘟囔着追问。

“我在休息时间里，读了好几本宁宁写的剧本。”弗兰茨皱着眉头，说，“但是，怎么说呢，《查理有话说》和他前三年的剧本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不一样是指什么？”

“说不上来，文笔上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