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才与疯子（三）

宁宁说，只要和那个声音提，就能提供任何东西，但是要怎么提呢？

“听到你在召唤我，所以我出现了！”

“嘶。好痛。”

“音量开太大了吗？稍等一下，这样呢。”

克莱拉揉揉耳朵，尽管那声音并不是从耳朵进入脑海，而是一开始就在脑子里。

“我想看宁宁的剧本。”

“哪一本？”

“不能全部都要吗？”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眼角的泪花。

“可以哦，你找个桌子，你确定要用客厅的桌子吗？”

“反正也没人用？”

“三、二、一。”

克莱拉好像听见脑子里传出了一个响指的声音，接着眼前便凭空掉落下几十摞厚厚的胶装书。

“这么多吗？”

“我只把宁宁大学的成品版复制过来了，如果算上之前、之后还有没写完的，这一个桌子可放不下。那么，有需要再叫我，拜拜！”

克莱拉盯着桌子上平均有一个硬币立起来那么高的书，决定闭上眼睛随便抽一本。

《查理有话说》。

旁边：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个叫做“查理”的钟表匠人，修表的手艺一流，但他阴沉又孤僻，第二双眼睛能够看见一个人做出另一个选择时会发生的事情，也有人觉得他只是故弄玄虚，因为对于人们没有做出的另一个选择，他的嘴里从来说不出好结局。但他的手艺又是真的好，所以总有人带上坏了的表，推开他的店门，今天，也是一样。

“克莱拉？你在看什么？”

“哇，吓我一跳。”克莱拉往沙发边上移了移。给小泉腾出空间，“我拜托那个声音拿来了宁宁写过的剧本。”

“这本是，《查理有话说》？”

“嗯，刚开始看。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在密室里，你不是救了我吗？”小泉坐到了克莱拉的身边，说道，“我还没来得及道谢，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

克莱拉笑着，像小动物一样朝她的方向歪了歪脑袋。

“你对舞台剧有兴趣吗？”小泉用手戳了戳那本剧本的书脊，“《查理有话说》，在我记忆里是他大学四年级的毕业大戏的剧本，其实当时只要求写20分钟的剧本，但是宁宁写上头了，一口气写了厚厚的一大本，结果最后那个舞台剧只节选了其中一个故事。好奇怪，明明记忆里是这样说，但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说着，小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泉很崇拜宁宁吗？”

克莱拉试探性地询问。

“比起说崇拜......”小泉停顿了一下，“应该只是曾经觉得他很厉害，我就算写再多，也达不了他的高度，距离越差越大，干脆放弃了。我有一个很糟糕的毛病，每次写到最后，都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圆设定，而自暴自弃地乱来，或者干脆直接六百。其实……算了，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你还是在写？”

“嗯，毕竟是我无法实现的梦想。对了，不说这个了，你想不想看《查理有话说》的舞台剧视频？”

“想！”

小泉打开手机，借助上面的搜索功能，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找到了一个公开的录像。

阴沉怪异、驼着背、住着拐杖的老人。

来自大城市的警备团团员。

直率勇敢的少女。

还有——

“咦，这个是？”

“是秀吉哦。”小泉的头试探了一下，见克莱拉没有拒绝，便慢慢地耷拉克莱拉的肩膀上，“原本不允许不同年级的学生参加按年级分开进行的期末汇演，但宁宁说‘这些角色如果不是秀吉，就没有他们该有的味道了！’，只是一些小配角，宁宁又是个天才到无药可救的家伙，再加上确实他们组里的其他人都登场并且戏份都比那些角色多几倍，学校也就同意了。”

并不是固定某个角色，而是所有小角色的总和。

卖报纸的报童、在角落哭泣的女性、背景版里穿着西装看报纸的男人......

不论哪一个都很难从角色上判断出一个人所扮演。

“天才。”

“嗯，宁宁是天才，秀吉也是天才。”小泉偷偷瞄了一眼克莱拉的侧脸，“只有我是庸才。”

“我并不这么想。”克莱拉察觉到小泉的沮丧，拍拍她的后背，“认清自己的能力上限之后，依然能够坚持热爱之事的人，是执着的天才。”

“那算什么？”

“把头抬起来。”克莱拉双手捧住小泉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和我做朋友吧。”

“什么？”

小泉的眼神有些慌乱，她似乎不习惯这个距离，脸也变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