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肉还恩
夏日炎热,炙烤着不见寸草的村落,风中带着滚滚热浪,也即将吹散村民那丝丝生机。
茅草屋虽破败却也能隔绝大部分炙热,但在着不算大的屋内依旧显得闷热,宛如身在蒸笼之中。
初云芝依靠在缺了一角的床沿上,细瘦的左腿微微曲奇,脚掌半踩在堆叠的书籍上,一只碗放在悬空的脚跟下面用来取血。
她右手拿着刀贴近小腿肚,靠近刀刃处的刀面泛着冷白的光,映照着她苍白消瘦的面颊,也照亮了她平静的褐色眼眸。
“你真要割肉给那蝼蚁?”初云芝又听到了那道声音,不屑一顾,轻佻狂妄的声音。
初云芝没有理会专心做自己的事,她不知在她身边的是何物,自然也不敢贸然引起对方的注意。
等袁姨回来的时候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在闷热狭小的茅草屋内,这血腥味似弥漫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那是及其浓郁的腥甜气息。
袁姨见初云芝白着小脸,微微仰头靠坐在床沿上。
在初云芝脚跟下面放着一直盛满血的碗,血还在顺着伤口不断从初云芝脚跟出处落下来。
小腿上能明显看出凹下去了一块,那里猩红一片,鲜红的血液急急地从伤口流出,流过凹凸不平还能看到些碎肉的伤口,划过来瘦弱的脚踝,最后从脚后跟处落到了陶碗中。
初云芝的小腿止不住的颤抖,身体也跟着轻微的发颤。
小腿大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眼看去简直触目惊心。在她腿边的那只碗里面放着一块带血的肉,显然这就是刚刚被她割下来的了。
“倒在地上。”初云芝说的是袁姨盆里端着的草木灰。
初云芝愿意主动割肉,袁姨心里自然高兴也乐意听初云芝的。立刻就将草木灰到了出来,还留意避免草木灰落到肉里去。
等袁姨出去之后,疼到脱力的初云芝额头遍布细密的冷汗,深吸口气缓了缓。
尽力稳住身体颤抖的幅度,可刚被割了肉的小腿却依旧抖的厉害。小腿疼的只剩下剧烈的疼痛,触碰时感受不到除了疼痛外的任何知觉。
因疼痛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泪,随着仰头的动作划入鬓角消失不见。
初云芝虽有了心中有了准备,可真的这般做的时候,汹涌的痛感几乎让她密闭其中,从小腿蔓延全身侵蚀了她身体的温度,让她身体一阵阵的冒着冷汗。
她拿来一旁的粗布张开苍白的唇,将粗布咬在嘴中,看准位置拖着手上的腿身体一翻,那条鲜血淋淋的小腿就落入了草木灰中。
一阵钻心的疼痛充腿上穿入四肢百骸,初云芝疼的蜷缩起发颤的身子,疼叫声咬进粗布之中。如小兽吞下的呜咽沉闷细小又及其痛苦的声音,整个身体都无助的颤动着、蜷缩着。
接连几日初云芝皆是如此,依次割下腿部,胸脯,臀部,手臂。每割下一处都能感受到凌迟的痛苦,被草木灰覆盖时,又似在凹凸不去的伤口上撒上了粗盐水。
初云芝现在如同一个被草木灰包裹的死人一样仰躺在草木灰之中,身上未着寸缕却也大部分被草木灰覆盖,疼的止不住的微微发着颤,双眼无神的看着破漏的茅草屋顶。
唯一还算干净的瘦弱面容格外的苍白,紧抿着的唇不见丝毫血色。初云芝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在一阵阵的发晕,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自己的硬撑过去。
现在身上的都被草木灰裹住,整个身体都陷在草木灰里面,割肉时她可以避开了致命位置,伤口上的血应当是止住了。
在这炎炎烈日下,茅草屋内依旧闷热的情况,她只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好似勾魂鬼差就守在她的身旁,等她一咽气就要带她会地下。
袁姨每日给她吃的不过是些煮熟的野草,需如厕时也是袁姨提着壶帮她解决,如果不看她目的是为了吃她的肉,叫声“袁姨”也像那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初云芝还有些好笑的出神想着。
她目光的透过屋顶破洞的茅草,褐色的眸子里印着外面的满天星辰,好似这般浑身的疼痛也会远去。可那割肉之痛又怎么是好忽略的,褐色的眼中星辰不变,只是那双眼变得呆滞麻木。
如同濒临死亡的人,舍不得着耀眼星辰,痴痴的、呆呆的,不愿让眼中繁星坠落。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只有活着不可能也会成为可能。七年之前的事她早不记得了,着十年她活动的范围只是这座村子,除了村里人,见过的陌生人也是单手都能数得过来的。
她从书中知晓这世间的缤纷多彩,也知道了其中的危险诡谲。同样窥得了妖鬼的狡诈凶残,更在书中看到了仙缘奇遇。
初云芝又怎么愿意这样死了呢。
她可以死在恶鬼阴寒之下,也能死在妖物的爪牙之中,更能死在探寻这世间奇异瑰丽之事的路上,但是决不能死在这里。
初云芝原本有些溃散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