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
见怪不怪了。
只是一下子吃掉俩鸡蛋,她还是有些不舍得的。
韭菜鸡蛋馅儿调起来倒是简单,因为是特意做给自己吃,所以伍樾把皮做得薄,个头也小小的,看着还真有点让这村里人吃不起的样子。
眼下最不趁手的就是缺一蒸笼,每一次只能蒸一屉,费时又耗柴。
“小青,快尝尝。”
一开锅,伍樾便夹了个韭菜鸡蛋包喂到小青嘴巴,小青也是馋了好久,自嫂子剁馅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好吃。
小青猝不及防,被包子里流出的汤汁烫了嘴巴,她赶忙用手指把流至下巴的汤汁截住了,手指顺着汤汁痕迹往上一推,只听“嘬”一声她手指就滑进了嘴巴。
伍樾摆放好了最后一屉包子,盖好锅盖,再往灶膛里添了柴,也围着灶台吃韭菜蛋包。一口咬下去,满□□香,不得不说韭菜的香气很霸道,一时间整个灶房都是那味儿。
她吃了两个,肚子便饱了。嘴里的包子还没完全咽下,又着急忙活地去了堂屋,寻了个篓子洗净,再回到灶屋时,见小笸箩里的包子没动。
自小就没吃过饱饭的孩子,一时间还适应不过来啊,每次都要她投喂。
若是没丁点儿进项,半饱就半饱吧。
可现在硬生生被她寻了个来钱的法子,以后大概率不会饿着,除非有什么天灾人祸。
“小青,等过完这农忙,咱把包子卖到外村去,就像那些个货郎一样,你觉得行不?”这道理要给她掰碎了讲。
小青听完很是赞同,她若是能开腔的话,一定大喊这是个好主意。
“所以呢,你要吃饱,吃饱了才能长力气,才能多背包子出去卖。卖仨赚一,到时候几个包子吃不得啊。”伍樾耸耸肩,双手一摊,“你知道的,我是背不动的。”
小青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没发现,你最近力气又大了些吗?”伍樾朝她挤挤眼,那意思是自个琢磨去。
小青抬起手来,攥了攥拳头,虽然小手还是瘦瘦的,但看着比以结实了些,而且力气确实大了不少。见嫂子忙着,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伸手拿了包子,大口吃起来。
她又吃了两个韭菜蛋包和一个酸菜包,这才觉得肚子饱了。
伍樾把剩下的韭菜蛋包用帕子包了起来,便带着小青出门。她给自己戴草帽的时候,特意给小青也拿了个,但她死活不戴。
罢了罢了,等她大点再调教吧。
当她俩各背一篓子包子,从村子前头出发的时候,村里那些婆子拦住伍樾问这问那。有说家里有面粉叫伍樾回头去称,有说家里有酸菜,可以卖给伍樾,还有人问她要不要春笋,要的话这就去山里挖。
村里人也是想着法儿变现,但就那点野菜,还不够进城的路费。
与婆子们的热络不同,跟她同辈分的嫂子们,看她越发不顺眼了。
村里的妇人大体上分两派,婆子一伙,媳妇一伙。
很少有四代同堂的,不得不说穷人的寿命都不长,能活过六十的都很少。
不过伍樾每天就卖这么点包子,还不够她俩忙活的,也只能笑着把话带了过去。
“月娘啊,我家有坛子酸菜,老好吃了,要是做成包子,一准儿好卖。”
问话的这位是陈氏的邻居,这老妇姓罗,一直跟陈氏不对付。伍樾本想一口回绝,但想到那句经典处世之道,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她便顿住了脚步。
“罗阿奶啊,我早就听人说您做的酸菜那是顶顶好吃的,就您家的酸菜坛一开盖,那半个村子的人都得流口水了。原想着把家里的两坛子吃完了,再厚着脸皮找您要呢。”
罗婆子一听,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嘴竟是这样甜的,我瞧着她们都不如你。”
伍樾顿时头一低,便学着月娘往日的习惯,闷不吭声起来。当她再抬眼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浸了泪水。
小青很是配合地低下了头,她可学不来嫂子,说哭就能掉下眼泪来。
见姑嫂俩像打了蔫的茄子,罗婆子便宽慰道:“你别听她们胡诌,嘴上两张皮,讲话两头移。你要是想不开的话,这日子真没发过了。”
“不瞒阿奶说,我娘临了时跟我说,低头走路,夹着尾巴做人。我就是把头埋到了土里,还是不称她们的意。”她转头看了眼小青,“若不是为了那孩子,我……我说不定早就随她去了。”
“唉!”罗婆子长叹一口气,看了看立在伍樾身后的小青,真是可怜啊,好好一姑娘竟是个哑巴,这以后怎么嫁人哟。
“这日子是自己的,甭管她们。”
“瞧我一见着您就说个没完,怨不得人家不待见我。”伍樾乖巧地点下头,“阿奶,您尝尝这包子。”
“这……你还是拿去卖吧。”一文钱一个呢,都说好吃,但她也不是那么不要面儿的人。
伍樾硬是把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