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

姜婉记得，司纵自从走后，就再也没有归家。最开始的几年，她和司横是被瞒着得，全家族知道事情真相的也寥寥无几。

自那之后，家主和李叔便经常在外奔波，大夫人开始吃斋念佛，初一十五的要去庙里上香。姜婉也听从司纵安排，跟着司家师傅习武。司横则是在一心在读书，姜夫子总是夸他天资聪颖，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家主夫人给他添了一对弟弟妹妹。

日子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五年，出现变故是在入秋时节，司横的旧疾来势汹汹，而后一病不起。

由于长安的薛神医病故，司横的病处于无人能治的状态，姜婉记得来了许多大夫，都是摇摇头，便再也没见过。

家主夫人由于刚生了孩子，大夫人便主动提出照顾司横。大夫人和姜婉住进了司横小院的偏房。

夜里，大夫人看着司横睡着之后，带着姜婉要走。

“婆婆，我想晚上陪着他。”

大夫人瞧着她，犹豫一下同意了。叫秋姨给她在旁边暖榻铺好了被褥才离开。

过了不一会，已经躺下的她听见司横有气无力地在唤“婉婉。”

“我在，可是要喝水？”

司横听见她明亮的声音，知她未睡。

“你坐到我身边来。”

婉婉掌着榻上的小灯，挪动到他的床边。

蜡烛光下的他，虽依旧可以瞧出病容，但没有白天那么明显。

“把灯放在一旁，与我说说话。”

“扶我坐起来，这会身子感觉还不错。”

“好”说罢，姜婉一只胳膊穿过他的颈下，落两肩处，用力把他抬了起来，给后背垫上靠枕，让他有个支撑。

这一揽，姜婉发现司横瘦的吓人，她很明显摸到大片骨头。往日里他盖着被子，一点都看不出身子已单薄到如此。

司横喘匀了气，缓了一会，才问她，“白天都做什么了？”

姜婉把震惊收起，装作往常一样语气在聊天，“跟着洪师傅习武，他说我可以学剑了。”

洪师傅是姜婉的武术师傅。

司横为姜婉感到开心，“那你可真厉害，这么快他就愿意教了。我记得你一直想学习剑法。”

姜婉挑眉，得意的点头。

“还记得咱俩去隔壁漳城吃庆丰斋的包子偷跑计划吗？”司横回想起来就觉得有趣，他俩筹谋了小半个月，如何瞒住家里人，选择哪天，走哪条路安全等等。

可惜，他突然病倒了。

姜婉见到司横的脸色由喜悦转成惋惜，赶忙安慰道：“等你好起来，咱们就出发。”

司横了解自己身体，亦记得薛神医的话。他没有机会了。

“婉婉，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姜婉看着司横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有悲伤，也有期待，她忍住了所有不好的思绪，笑着回答他，“说什么呢？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今天那个郎中说你这病吃几服药就能好转。”最后一句话，她撒谎了。

司横莞尔一笑，像是这秋日里的小太阳。

“婉婉，抱抱我好吗？”

姜婉立刻小心翼翼地去抱他，生怕碰碎眼前的这个人。在环抱住之后，姜婉触碰着纸一般瘦弱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流下了眼泪。

司横感受到正常身体的温度，他很羡慕，突然怀里的身体在轻微的抖动，左耳边传来哭泣的声音。

“婉婉，是我吓到你了吗？”司横很自责，一定是他这幅羸弱的身子惹的货。司横连忙推开她。

感受到怀里人的挣扎，姜婉拥的更紧了。“没有，我只是很想你。”

听到这句话的司横停了下来，双手环住姜婉的肩膀，轻轻地说，“我也很想你。”司横很贪恋此刻，他想起了与姜婉一起出去玩的快乐时光，仿佛他现在没有生病，还是那个跟在姜婉身后出去闯荡的司横。

姜婉刚平复下来自己情绪，怀里的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连忙给起身拍背给他缓解，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咳嗽依然猛烈，听的姜婉害怕。

司横感觉自己的嘴里有一股铁锈味，预感不妙，就摆手让姜婉去帮他倒水，他用帕子擦了下嘴，一看果然是血。他怕姜婉吓到，便藏在被子里。

“水来了，要喝点吗？”姜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横点头，水刚入口，他感觉又涌上一股气，再次咳起。

姜婉赶忙夺下茶杯，她愣住了，水杯里有血在散开。

“你在咳血。”

姜婉放了茶杯就往出跑，叫门口的丫头去请郎中，以及通知家主和大夫人，还嘱咐不要惊扰到二夫人。她又回去照顾司横。

郎中的到来，及时止住了咳血。

姜婉刻意站在门口，偷听郎中和家主的对话。

“这只是暂时压制住，从今起只怕会……”郎中没有再往下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