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影中
邢冬不解地问:“为什么想带着手机,穿越回到五岁?”
中年女人一脸无奈地答道:“我得回去亲自体验体验,五岁的孩子到底为什么这么迷恋玩手机!”
观众席上爆出笑声。
邢冬露出职业的微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被孩子玩手机玩出心魔了,都想穿越回去自己体验一把了。”
紧跟着他又采访了几个妈妈,忽然他心中一动,脸上不露声色的将话峰一转,说道:“不如我们把这个问题,也问一问我们的工作人员。”
邢冬一路朝着舞台工作区走来,追光师一路打着追光追着他。
岑音看着邢冬朝自己走来,她眼光一瞟,见追光将邢冬的身影打了一个剪影在舞台的景片上,他那新烫的麻花头配上他瘦长的瓜子脸,在剪影里,简直就像一盒——没有盒盖四处乱飞的鸡米花,劲爆鸡米花。
她想笑,但是下一秒,剪影上的鸡米花就找到了她面前。
“咱们来问问我们的幕后工作人员,你有孩子吧?”邢冬居然将自己的话筒举到了她脸前。
“有。”岑音看着他,回答。
他这是要唱哪出?又他娘的不按台本走,抽风似的临场发挥了?
邢冬职业的微笑着:“有没有感觉,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就失去了自我?”
岑音看着他,心说:他这是导向性采访,哪有他这么胡来的?
但是此时,摄像师几乎要将摄像机怼到她脸上拍,躲是躲不开了,她波澜不惊的回答:“失去的是独处的时间,而不是自我。”
邢冬又问:“不管怎么说,肯定还是没孩子的时候更轻松自在吧?”
岑音心中骂道:“又开始为了走流程不管不顾,还要拉上我垫背!”她冲着邢冬微笑了一下,说了一声:“那是肯定的。”
邢冬就坡下驴:“所以,如果可以穿越回到没有孩子的时候,你想回到什么年纪?”
岑音想了想,答道:“二十岁吧。”
邢冬又问:“如果可以带一样东西穿越回去,你会选什么?“
岑音答不出,如今她一无所有,身无长物到让她忽然觉得轻松不少,那些身外之物,已经无足重轻。如果非要问她此时最想要什么,倒确实有一样。
她答道:“孩子吧。”
现场安静了两秒后,观众席再次爆出笑声。
邢冬也笑起来:“我们组里的导演太幽默了,问的就是你可以穿越回到没有孩子的时候,想带什么东西,结果你还是带着孩子一块回去,当妈的果然都是……”他差点脱口而出一个“贱”字,但是他一职业主持人,话到嘴边自然就拐弯了:“都是爱子如命啊。”
岑音淡淡一笑,镜头里的她素颜出镜,显得更加憔悴。
为什么想回到二十岁?
因为二十岁时,她遇到了两个男人,一个是高中同学张简凡,一个是大学同学成懿,两人都向他表白了。
她那时还感慨过,自己这是掉同学窝里了还是怎么着?
然后她选择了其中的一个交往,三年后结婚,丁克十年,生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跟她说,放弃工作照顾家吧,因为他父母是无论如何不会过来帮她照顾孩子的,而她除了已经多病老迈的外公,父母早已离世,家中再无亲人,但是孩子小,总得有人照顾,他自己的事业肯定是不能牺牲的,只能牺牲岑音的。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看着一边吃奶一边睡得糯糯香的小女儿,岑音胸腔里的事业心,融化了一大块,剩下的部分也已经被女儿整的软绵绵,完全支撑不起她金牌制作人的黄金头衔和黄金工作量了。
于是,她辞掉工作,开始了全职在家相夫教子的日子。
又过了七年,她离婚了。
男方出轨,起诉的她。
法庭上,因为没有工作,没有稳定收入,又没有家人帮她抚养孩子,她被法官判定不适宜抚养女儿,她带了七年几乎形影不离的女儿,从此以后,不能再和她一起生活了!
早已经开始转移财产的前夫,在律师的帮助下,什么也没留给她,于是,如今她40岁,房子、车子、票子,一无所有,她视若生命的孩子,最多一周见一次,还不见得每次都能见到。17年的婚姻,对她而言,不过像走过死荫的幽谷。
如果不是她当年带过的小助理小玉帮她,她连工作都找不到,就算找到的这份工作,也只能是从头做起。
从头做起是什么意思?
从写简历开始,然后在一众后辈的注视中,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起面试、复试、考核,最终,靠着小玉的“上下打点”,在这个被万人嫌弃的年纪,岑音终于脱颖而出,成功晋级,重新做起了——实习生。
然后在她重新踏进台里大门的那一刻,各种流言、议论、小道消息如头皮屑一般,被头发一甩,纷飞而出:“岑音被净身出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