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前厅风光喧闹,后院静谧温静,时不时有家仆巡视路过。
时禧疾步到卧房门口的时候,一道高壮微胖的身影突然夺门而出,似乎脸色不太好,看见管家张诺明身旁的时禧,他诧异一瞬,转而愈发气愤地重重迈着步
子绝尘离去。
这位时禧有点印象,他是时音椋女士同父异母的大哥,时家掌控的北临集团的副总——时霖。
说起此人,可有得讲。
一开始的时家仅有时音椋一个独女,父亲时光贤与母亲孙影月相敬如宾,在那个年代是人人羡慕称颂的模范夫妻,然而就在时音椋即将步入高中的时候,一个女人带着时霖出现在时家大门口,原本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瞬间被硬生生打碎,看着年纪比时音椋还要大的时霖,孙影月明白这个家早已不再完整,一怒之下同时光贤离了婚,一分夫妻共同财产未拿,带着时音椋独自跑到青川度过余生。
如此细细追溯,她和时音椋女士难怪能成为母女,都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没了爸爸。
时光贤自知对不起孙影月和时音椋,这些年来从未同意时霖落户在时家宅邸,平常也不允许时霖私自踏进家门半步,故而被接回来住在宅邸的时候,时禧极少会看见这个舅舅,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对这个舅舅唯一的深刻记忆,是时音椋女士坐上北临集团总经理位置的那天晚上——
时音椋女士从小学习就好,出社会工作后能力也是极为出众,刚加入北临集团仅两月有余,就深得民心顺利当上了总经理,时霖努力了十多年却只能一直待在副总的位置,估摸着心有万千怨愤,当天晚上喝了点酒就跑到家里闹了一通,时禧永远记得时霖冲着她和时音椋女士大吼大叫的场面。
“你回来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回来啊!这些年是我在帮忙打理这个家这个公司,你一来就都是你的,凭什么啊!难怪你那个废物一样的警察老公受不了要跟你离婚!”
然后他被一向沉着理智连离婚那天都没发什么火气的时音椋女士狠狠扇了一巴掌。
时禧到现在仍然非常后悔当时没有冲上去也给他一脚,不是因为他骂她父亲,而是纯粹看不惯。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舅舅看见她第一眼的气性依然不减当年呢。
时禧目送这舅舅愤慨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随管家张诺明进卧房。
里头没有其他人,时光贤穿着灰色睡衣一动不动地负手站在窗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听见身后有动静了才回过头。
“外公!”时禧第一句就乖乖喊人道,见时光贤的精神状态还挺好,她笑着走过来,“您站这儿干嘛呀,风吹又受凉了怎么办?”
时光贤一脸不悦,反倒训她道:“你也知道关心我这个糟老头子,那么久才回家,顺带还把我的一个家仆开了。”
她终于知道是谁把那位舅舅惹不高兴了,搞半天是她自己。
时禧挺直脊梁骨站定,为自己诡辩,“这风那么快就吹到您耳边儿了,看来下次我得多开几个,谁让他们不认人,把我拦在外面不给进门。”
“我还在呢,谁敢不让你进这个家的门,我打断谁的腿。”时光贤严肃地说。
“那肯定,您可是一家之主,我都不敢驳您的面儿,”时禧阿谀奉承一番,继而正经问道,“对了,医生怎么说?”
时光贤抬步走向客沙,叫时禧坐着说话,“老毛病,没什么大碍,你要真的关心我,等会儿陪我去见几个老朋友。”
时禧没动,顺手扶着时光贤坐下后,去跟站在角落的管家张诺明要来寿礼,充耳不闻道:“不去,我一小姑娘跟您的老朋友能聊什么,现在我的任务啊,是让您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这可是我找人排了半年的队,在青川找老师傅手工定制的。”
“你去过青川了?”时光贤的语气忽然暗下来。
“没呢,我找朋友帮忙的,过两天再回去看看外婆。”
说着,时禧把寿礼摊放在茶几上,打开礼盒拿出来一件很有分量的深色中山装在半空晃了晃,光是用肉眼瞧都看得出来质感非常不错,“您现在移个尊驾穿一下?”
“成,”时光贤想想又说,“你去的时候我亲自送你。”
“那不成。”时禧坚定地拒绝。
时光贤叫管家张诺明拿来手机,“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你妈过来。”
时禧:“......”
—
最后在时音椋女士的威压之下,时禧不得不跟时光贤去待客厅见人。
她在时家待的时间并不长,当年随时音椋女士过来的时候,只住了三个月她就被送往瑞士留学去了,对时光贤这些所谓的世交老友,她实在陌生得紧。
被时光贤领着认了一圈长辈过后,时禧独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吃了些管家张诺明送来的甜点和炭烤小羊排,就靠着皮质沙发撑着脑袋听这几个长辈畅谈人生哲理,她模样闲闲散散,时而似懂非懂地拧拧眉,时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