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秋分这日，我早早就立在了合绥宫外，等待太夫人召见，商议祭月事宜。

依照地理知识，秋分是每年的阳历9月23日前后，这一日太阳直射赤道、昼夜平分。

我一向记不住农历，此时也同样。我虽然知道二十四节气，却从不知二十四节气与农历是如何联系起来的，只大概知道古人似乎是通过观察某种天象而判断的，在宫里，便有太史负责这些天文历法、编史祭祀等。

我也是前几日听宫人禀报才知要开始准备这日子。

不过，虽说秋分有祭月习俗，但却并不一定能赶上十五的圆月，比如此时就是下弦月。于是后世人又将祭月这一习俗挪到了中秋，所以后来的中秋节也叫祭月节。

在我的原文中，祭月这一段还是比较甜的。

四年前的惊鸿一遇，在男主经历颠沛、战乱，无数个晦暗深夜、无数次的刀口舔血，他总想着要活着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也能堂堂正正地再见她一面！而他如今终于将局面稳定了下来，能够安心地与心爱之人相守。此夜，他们花前月下，把酒谈心……

想到姬珂近几日对我比较冷淡，我还是蛮期待今夜的。

“拜见少君。”合绥宫里出来一个宫人朝我见了礼，随即说着：“回禀少君，今日一早，太夫人便去素芳阁看望齐国女公子了，吩咐奴等午膳也在素芳阁用了。”

“这样早？”平常这时候她分明才刚刚起床！

“是，昨日女公子身子略有不适，太夫人心中忧虑，便先去探望了。”

我蹙眉思索着。

“既是如此，你们为何不早些回禀，令少君在风里站了这样久，若是惹得少君也身子不适，该当何罪？”

连云怜都看不下去这猫腻，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对面的宫人立刻跪伏在地，“少君恕罪，奴、奴等只是听令办事，不敢对少君不敬。”

我置若未闻，只道：“予今日还要与母亲商议祭月事宜，你适才说，太夫人的午膳也要在素芳阁用了？”

宫人语气稍顿，应了句：“是。”

其实祭月的一应流程早已在前几日都已经商议好了，只是昨日定晚宴菜品时，太夫人说要听听膳夫谏言，今日一早再与我敲定。

但此时她却刻意避过了我，显然，这是要搞事情啊！

明知前方是陷阱，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这便径直往素芳阁去了，身后的几个宫人在我身后如影随形。

但素芳阁整个就是一个闭门不出的状态，外面连个值守的宫人寺人都没有。即便我都立在门前了，也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这不合理。

然而云怜上前敲了门，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

云怜只得气呼呼地退回来，“少君，她们简直欺人太甚！分明是合意要让您难堪……”

“嘘…”我用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不可对上位者不敬，日后这话，不能再说。”

“奴知罪。”

能看出来，云怜还是不情不愿。

“可……少君眼下要作何打算？”

我抿了抿唇，一时也没了主意。倘若不与她商量径自定了菜品，她其后定然又要问罪于我。然眼下……她们若想对我做什么，合该要行动了才是啊！

我刚想到这里，便发现这殿宇一侧飘着一角衣袂，于是顺势走了过去。我身后的宫人也哗啦啦地跟着我。

由于我的视线一直锁在那角衣袂上，脑子里已经幻想出来此处是有人在攀谈，而我悄悄过去，没准会听到些什么秘……

“啊！”

我都不知道脚上踩了什么滑滑的东西，甚至也不知道这殿宇一侧何时修了个池塘？

“妈呀！”

“噗通”一声……这水真凉！

“少君！少君！快来人呐！救驾！”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跪了一片，都朝我伸着手想拉我上去，估计是自己都不会水，不敢跳下来救。

然而……似乎也不用怎么。我虽不会游泳、又怕水，但这池子也很浅，我挣扎一番之后脚掌就触了潭底，水面刚漫过我的胸口……

倒是淹不死。

但我抽筋了……

被她们拉上来之后，我的右脚实在疼得立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狼狈地将鞋脱了去摁大拇指、并将那根扽起来的筋给按了回去。

而我面前则是跪伏了一片，哭哭啼啼地喊着知罪啊万死啊之类的。

一阵冷风袭来，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打得我头昏眼花。

“你们还愣着作甚？快回去给我拿点干衣服啊！冻死我了。”

“唯、唯！”两个宫人哭着朝我的居处跑去了。

然我也在想，我这样子如此狼狈，可怎么回去啊？若是打理好再回去，可我去哪里换衣服啊？

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