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
放眼整个玄极宗,能做到此等手笔的人,绝不会超过两只手。
这不能怪姜九歌整天胡乱怀疑。
她最近天天做噩梦,每次噩梦的主角都是苏安然。
无论好事坏事,姜九歌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一定是苏安然。
想起那些噩梦,姜九歌站在窗边揉了揉眉心。
梦中的苏安然时而诡异,时而妖魅,可无一例外,梦醒之前,她的目的一定是杀了姜九歌。
梦中,两人仿佛生来就是对立的死敌,只为屠杀对方取而代之——当然,这种想法只有苏安然有,因为姜九歌永远是被灭掉的那一个。
最惊人的时候,姜九歌一晚上能换七八次不同的死法。
梦中,无论最开始时是善良的、温婉的还是白花般香气沁人的苏安然,到最后,她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快速变脸,用尽手段杀姜九歌,从而替代她,变成她的脸。
“小师妹,你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便由我了结你,替代你不完美的人生吧……”
苏安然手中是一把金纹浮现的剑,长剑宽三指,毫不留情捅进了姜九歌的心房。
姜九歌用手掌紧握住长剑,企图阻止它往前的趋势,但一切都是徒劳。
她口中鲜血落在剑身上,红金交映,无比刺眼。
“……择天剑?”
姜九歌痛苦看着捅穿自己的剑,正是姜九思的佩剑。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死法,姜九歌吓得惊醒,额上冷汗涔涔。
窗外鸟语花香,阳光透过木质窗格,懒懒照在姜九歌蓬松的云被上。
今早有晨练,姜九歌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
她干脆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闷闷想着,那干脆不去好了。
上次晨练时,姜九歌最欣赏的“幼苗”倒戈向了苏安然。
那个会拿着小木剑,乖巧追着她喊“小师姐”的弟子,被苏安然一个和善的微笑迷得晕头转向,不知天地几何。
她明明一直很用心地教她,恨不得将一切会的、甚至不会的,只要是有用的东西,姜九歌都想拿来教给她,希望小弟子的修习之路更为顺畅。
而在面对抉择时,小姑娘却道:“可是,我还是更希望苏师姐教我。”
面对姜九歌失落的眼神,小弟子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找借口道:“姜师姐对我也很好,可是,苏师姐很厉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如蚊呐。
唉,惨。
她胆战心惊,费尽心思培育出的小幼苗,没被风霜雨打摧残掉,反倒是连夜搬家去了别人的院子。
姜九歌又颓废了几天。
她惊奇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
她不出现的日子,所有人都默契地把她遗忘了!
也不对,前两次晨练时,凌子樾顺路来叫过她,被她言辞含糊推掉了。
后面他也不来了。
姜九歌垂下眼,半张脸埋在被子下,深觉自己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了。
她坐在镜前,看着脸上冒出的几颗小红痘,在瓷白细腻的皮肤上尤为显眼,轻轻一触,十分刺痛。
姜九歌龇牙咧嘴收回手指。
下定决心后,她找来块白纱蒙住下半张脸。
几颗痘罢了,不能阻挡她出门的想法!
姜九歌对着镜子捏了捏拳,给自己打气。
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趟门,还能遇上无妄之灾。
晨练时,面前眼生的弟子胡乱舞着招式,姜九歌躲闪不及,掩面的白纱便被木剑勾住。
姜九歌还没来得及出言提醒,小木剑一挑,把她的白纱挑飞了。
恰巧起了风,姜九歌急忙去拾,不期撞进前方围拢的人堆里。
“绝疾草是只生长在魔族地界的毒草,触之有毒,却是治愈被魔气烧灼之处的良药,所谓万物相生相克……”
人堆中飘出女子清越的讲解声,姜九歌无心细听,只想拿回掩面的白纱。
飘扬的白纱最终落在一位素衣女子肩上。
姜九歌伸手去取,不料她这一举动惊动对方,那女子面带疑惑,捧着绿色粉末转过身。
在众人惊异的眼中,苏安然手中拿着刚打开的毒粉,满满一盒,被转向的风一吹,悉数扬在姜九歌脸上。
姜九歌下意识闭上眼,在众人短促的惊呼声后,她脸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痒。
她的手还没碰到痛痒之处,头顶便罩下来一件不透光的外袍,挡住众人窥探的视线。
苏安然自知闯了祸,赶紧关切问道:“九歌,你没事吧?”
还想掀开那件外袍一探究竟。
姜九歌脸上又痒又痛,实在受不了,又想伸手去挠,却被人攥住手腕。
头顶传来凌子樾的声音,他挡开苏安然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