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虞晚这厢随便一吓唬,几个外门弟子皆是面色大变,叫冯临的已经先一步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仙女姐姐饶命!都是他们三个逼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
山林间传来冷冷一嗤:“刚才不还是女妖,这会儿倒成仙女了?”
那冯临十分巧言令色,当即赔上笑脸道:“先前是我有眼无珠,姐姐声音宛如天籁,想必定是位神仙般的人物。”
“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这一句,虞晚从怀里摸出张符咒扔向半空,指尖勾勒几笔结成法印,一条数丈高的火蛇从空中喷涌而下,速度飞快地向那几人卷去。
不得不说,原身的资质确实好,除开剑道上惊人的天赋外,于符咒之术上也是一点就通,就算在灵力受限的结界以内,她随手画出的明火符,威力也不容小觑。
冯临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身上一痛,待火蛇彻底化作灰烬,身上已经被烫得红肿一片。
几人这下彻底慌了,纷纷跪倒在地,嘴里大喊着饶命。
“一群歪瓜裂枣,给我吃我还不乐意呢,哪来的,滚回哪去。”
得了许肯,几人哪还敢多留片刻,爬起来便往来时的方向跑。
虞晚使了个眼色,青鸟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吓唬那几人并不是她的目的,她真正想要的,是弄清楚他们怎么躲过结界进入的后山,只要跟在后面找到了路,说不定自己也能出去。
这么想着,却发现那几个光顾着逃命,竟然把此行目的给忘了。
那弟子还躺在她的萝卜地里,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脸上和身上都是明火熏过的黑灰,早已辨不清原来面目,加之本就受伤昏迷,此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平心而论,她并没有多少菩萨心肠,或许是因为那丁点愧疚,鬼使神差的,她将人带回了自己住的竹屋。
这人看着单薄,搀上去却有些份量,加之身形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半拖半搀的,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人放到榻上。
拧干了帕子,虞晚开始给这外门弟子擦脸,那冯临口中的传言也不都是假的,她确实喜好美色,无奈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见过的美人也屈指可数。
眼前这人就算一个。
若说仙魔大战最后见到的少年剑修是美得清澈纯粹,那眼前这人则是更多了一份沉郁冷冽。
双眉入鬓,眼尾狭长,明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薄情面相,偏偏鼻翼一点暗红小痣,又将其衬得生动活泛了几分。
有点意思。
而更有意思的是。在她的一番大肆打量下,美人纤长似羽的眼睫竟然轻轻颤了颤。
虞晚心中一乐,也不拆穿,给人擦完了脸,又翻出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全程对方都没有吭一声,只在敷药的一瞬间长睫几不可见抖了抖。
明明醒了却不肯睁眼,宁愿忍痛也要一声不吭。
还怪可爱的。
想起先前那几人说的,这人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替冯临他们进试仙塔盗取灵器。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试仙塔,灵器。
虞晚一拍脑门,难怪觉得耳熟,过了三年的安逸日子,她都快忘了,命格书上原主人生的重要节点,便是宗门里三年一次的拜师大会。
她所在的仙门,是拥有仙道第一剑宗之称的浮云宗。千百年来,为修仙界培养出了许多剑道奇才。三年前的仙魔大战,掌门更是带领门下弟子冲锋在前,斩杀魔族无数,就连魔头离朱也最终败于浮云宗三尊之一的灵衡仙尊剑下。
经此一役,浮云宗风头一时无二,前来拜师求道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只不过大多都是满怀期待而来,心灰意冷地地离开。
原因无他,这里的拜师大会每隔三年才举行一次,凡是递了拜师贴的,不论身份贵贱,都要先在外门呆上三年。在拜师大会当日,还得用自己在外门学的皮毛术法,进入到凶煞遍布的试仙塔中,凭本事取一件灵器,来作为自己的拜师礼。
简单点说,就是浮云宗的仙人们势利得很,要想拜师,就得从试仙塔中拿灵器宝物来换,拿到的东西越上品,被长老甚至仙尊相中收为弟子的可能性越大。
而试仙塔内凶险重重,许多人好不容易在外门熬过三年,最终都在塔中栽了跟头,灵器拿不到,要么灰头土脸地下山,要么重新回到外门,等下一个三年。
根据她在命格书里看到的,原主将会在拜师大会上崭露头角,以百年难得的方天木作为拜师礼,成功拜入有“剑道第一仙”之称的灵衡座下。
想到这儿,虞晚眯缝起眼,再次望向榻上的少年。
对方始终双眸紧闭,就连先前微微煽动的眼睫此时也安静低垂着,仿佛真的在昏睡一般。
扔了手里的帕子,只犹豫了片刻,虞晚伸手便向少年腰间的芥子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