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八年的光阴转瞬即逝，每次想起与秋之寒的初次见面，文青云心里总能泛起一丝暖意。

那一年深秋，被冷风肆虐了一夜的文晴云，早早爬出草堆拿着缺口破碗迎着晨曦沿街乞讨，刘记包子铺刚出笼的包子，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麦香的味道。

饥肠辘辘的文晴云因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脚下打着晃走到包子铺前，对着白花花的包子直咽口水，招来老板嫌弃的白眼与轰撵。

“老板！给我来一屉猪肉大葱包子，一碗蛋花汤！”

清清爽爽的声音传入耳际，文青云倏然回头，就看到一张干净俊秀的脸，身后的少年与自己年龄相仿，颀秀的身躯着一套藏蓝色的学生装，浑身洋溢着青春特有的朝气，与他对视时一双星眸清澈无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其他人看他时的冷眼与嫌弃。清晨的一抹光打在他的脸上，干净紧致的皮肤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那抹光同时照进云文晴的心里，顿觉温暖又无限美好。

“还不滚！影响我做买卖。”端了包子的男老板再次嫌弃斥责，挥手轰撵。

文青云堪堪回神，依依不舍的目光飘突在秋之寒手里的包子上，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继而将对食物的欲望掩进长长的睫毛里，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清爽的声音，“等一下！”

回身时那人依旧微笑着走近前，“碗拿来！”

文青云机械地拿起碗，表现出几分少年人自惭形秽的羞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光。

三个白花花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又破又脏的碗里格外地刺眼，热气熏得端着碗的人眼睛有些发酸。

施舍包子的人，却若无其事地端着剩下的包子，坐到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文青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脚步离开包子铺的，也忘了说声谢谢，总之那一天心中充满无限温暖与力量，暗暗发誓努力让自己不在他面前狼狈。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费劲心思加入东升社，用八年的时间逆袭成帮会里举足轻重的二当家，老大白五爷身边一把手红人。

再次相见时秋知寒没有了初见时的纯真与阳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决绝的正气凛然，虽然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阳光少年，俩人立场志向不同背道而驰，但他依旧感激他曾经带给过他的温暖，有求必应对方的任何要求，借助混迹江湖的便利，助他从一个寂寂无名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警员升官至警局长官，也算得上是名利双收。

秋之寒一意孤行的正义立场，很是让文青云为之担忧，如今的乱世鱼龙混杂，群魔乱舞，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活下去，需得八面玲珑，左右逢源，顺势逐流更是少不了。

显然秋之寒特立独行的一腔忧国忧民热血很难顺应时局，搞不好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深处文青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明里暗里提点过那个固执的男人无数次，要懂得适当识时务顺势而为，但对方却毫无一点觉悟，一如既往嫉恶如仇，刚愎自用，很是让他忧心又无奈，但同时又发自内心的欣赏……

“文哥！警局到了！”

秦九的声音随着车子稳稳的刹车回荡在有些凝固的空气里，将思绪万千的文青云拉回神。

在秦九打开车门之际，文青云整理好自己纷扰的情绪钻出车门，很细节地整理了一下整洁的衣服，微微舒缓了一口气，淡淡吩咐道：“你们不用进去了，在外面等着。”

所有手下习以为常点头回应，目送文青云信步走进警局。

夜深人静的警局幽暗而肃静，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在空荡荡的楼道发出清晰的回音。

文青云轻车熟路地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身都没转顺势一个后蹬将门踢上，径直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深远的目光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男人，调侃道:“想我了？”

“有些日子没见还真有点想，所以这不就找个借口寻你过来坐坐。”

文青云嗤笑一声，“然后呢？”

“然后就想问你，白马河码头飘尸的事有结果了吗？究竟是谁干的？”

文青云轻笑两声，继而一本正经起来，“是安清社。”

“果然又是安清社，他们应该知道陈晓婉是我们上司的情妇，却还敢下手。”

“在他们看来陈晓婉不过是曼丽歌舞厅的一个舞女罢了，无足轻重。”

“打狗还需看主人，他们也太过嚣张了，这是安清社一个月犯的第七起命案，死者全部都是一些寻常百姓，帮派之间斗狠厮杀我不管，但涉及到民生安危我不能置之不理，这一次上面虽然没说什么，却也不想不了了之，所以是默许我追究调查的，我绝不允许一帮地痞流氓继续只手遮了这津城的天，但是津城的水太深，各种帮派横行，目无法纪，势力根深蒂固，关系错综复杂，单凭我个人的力量着实有些牵强，所以还少不了你的帮忙。”

文青云冷哼一声，随之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