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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井仪和彭川去网吧,彭川这才提及:“谈恋爱不就图个高兴吗?现在你不高兴她不高兴,那还有什么意思?真叫人看不懂了。”
可问题就在,即便这样顾井仪也没想要提分手,不然他不至于这样恼恨。
从网吧出来后,顾井仪漫步回家。一进门,饼饼和小老弟就跑出来迎他。
他笑了,折下腰:“巴巴等着呢,等下喂你们猫罐头。”
手揉揉它们的脑袋。马上想到颂祺。
拌好猫饭习惯性唤脸脸来吃,没有应;这寂静似窗外流阳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脸脸从此不存在了。
他画了一幅画。关于脸脸的。那天后有一个礼拜他没有去学校。
何嘉知道后也说这是触及底线的事。颂祺点点头,说她知道,问何嘉换自己会怎样。
何嘉促狭了睫毛,声音有一种远意:“会生气。但也会原谅吧。”
颂祺笑了,想要是人生也像字面这样清洁这样彻底就好了。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那就真的没关系。
每晚回家,尽管她总说没事,黄琴梦也知道她懊侬她。这天她终于坐视不住,说:“你有必要这样吗?还是你故意做难受给我看?什么也要有点限度吧?我养你这么多年,还敌不上一只猫?”
颂祺掉过身,正视着她,终于开口:“对。没错。至少面对脸脸我的难过是真的,但是对你,我不知道该难过你不爱我,或者,你恨我。既然这么恨,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黄琴梦悚异于她一次性说这么多,她跳起来,开始撮饰嘴型:“你竟然对我说这些!你竟然对我说这些!为你我牺牲那么多,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你竟然!”
“是吗?我以为你很爽。”颂祺的声音开始打寒颤,“你随意打我是为我好?把我丢之弃之是为我好?剥夺我的自由,贬挝我的自尊,这些都是为了我?根本你从来想到的都只有你自己!”
“不是你我不会成现在这样!”她拔尖喉咙,“我让你这么对待我?哈,当初死都不该生下你!”
“你以为我有多想被你生出来啊!当初生的时候你有问过我吗?”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无手无势僵在那里。
黄琴梦憬然发现颂祺看她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她恐怖,她泪不能止,她向后败跌,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大声:“不是女生。从来都不是女生!你竟然真的敢!你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跟我吵?你竟然因为他!”
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喊出来。
颂祺开始害怕,想要逃回自己的房间。
黄琴梦一把掐住了她,“是谁?他到底是谁?你不能把我的一切都毁了你知不知道!”
颂祺直摇头:“你疯了。你疯了。”
夺她不过。两人开始厮扭在一起。
她很害怕。
颂祺用力掰地黄琴梦,还是挣不脱,她咬了她一口,黄琴梦尖叫一声。
颂祺跌跌撞撞站起来,头晕,扶着墙想要往外挣。
黄琴梦三脚两步追上来,扯住她的头发,又是狠命一踢。
哐当——
身后的柜子呕吐一样震荡,胖鱼缸翻覆了下来。
她伸手去挡,血迸溅在脸上。开一朵花。
热的。
*
顾井仪再来学校时,就和颂祺不再是同桌了。
他错愣地看着座上的男生:“这是什么意思?”
男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老班让换的。”
马上要期末考,这时换座位?除非是颂祺自己要求的。很好。
想到这里顾井仪更气了,当然她气自己,不然也不会不来。不是他惯的是什么?
他叉开凳子坐下,坐不到三分钟,又抗着脸跑到篮球场,痛快淋漓打球,出一身汗。回家便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拧上开关,洗衣机也愤愤不已的样子。马上想到那次她说被召回家洗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特别难过。想跟她诉说其实有时候他也会委屈。
那时颂祺在医院,病床旁的窗台上摆了几盆花,从手术室出来的那晚,花的枝梗还是挺挺的,住几天,就迅速恹下去。成为一只枯蜷的手。忒不详。在医院无所谓时间。每天她等着它死。
有时也看夕阳,透过医院的楼层、窗子,夕阳里城市瘫软了,皮脱肉化,像熬炼了一大锅金黄色的油脂。
她站在上面往下望,而不是沉降在锅底,一点烫不到。
小手凉凉揾在窗玻璃上,玻璃也不会对她的手有反应。
她忽然想到:啊,一切与我无关的,就都是美丽的。
黄琴梦经过医院才看她几次,第一次说蚀掉钱。第二次说向韩燕燕申请调离了座位,从此她只能跟女生一桌。
第三次,或是第四次,她没有在听。
黄琴梦不耐烦怎么留院观察这么久,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