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多年前,唱晚自幼便讨人喜欢,七八岁就在村子里到处认草药,大了些便偷跑去盘龙山上采药,他每次看见玉雪可爱的瓷娃娃颠颠地从山上下来,他的心都跟着颤,是以总找机会去背她。
车厢里不再闲聊,只剩下骡蹄子声和车轮声。
到了县城,俞唱晚若无其事地跟商翠荷告别。
商翠荷怀了孩子后情绪起伏变大,加上本就自卑多疑的性子,眼下看丈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地刺道:“哟,还背人家上下山,好个体贴的阿茂哥哥。”
朱茂一听便皱起眉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翻出来说。他们三人自小相熟,他对唱晚好,难道对她不好?
朱茂不想为无谓的事吵架,便没接这茬儿。
这下商翠荷更不乐意了,不说话等于默认。郁气冲上来,说出的话更加尖刻:“还惦记着旧情?呵,真那么深情,当初为何要上我的床?”
“要我说几次,我对她早没了那些想法。”朱茂忍无可忍,咬着牙低声道,“大庭广众之下别说有辱斯文的话。”
“你的意思是当初有想法了?”商翠荷气极反笑,撩起车帘靠近丈夫,“斯文?你真那么斯文,就别要我的身子啊!去年又是谁叫我跟你远走京城?我为了你名声尽毁,而今你竟觉得我不斯文?”
朱茂疲惫地将骡车停在空地上,钻进车厢低吼道:“你有完没完?当初我大可纳你为妾,但我娶了你,这还不能说明我心里有你么?你却非要缠闹这些,有意思?”
说罢吐出一口浊气,不等妻子再开口,径直跳下骡车,“我去书斋买书,你自己好好想想。”
商翠荷见丈夫的身影汇入人群中,抬手擦干眼泪,犹自不服输,当初她能抢到朱茂,如今便不会让任何人从她手中夺走他。
却说再见朱茂,俞唱晚颇有感慨,当年没觉得阿茂哥哥和彦青哥哥有甚不同,直到定亲后,她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但彼时的她,确实有把自己放在他未过门妻子的角色上。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都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卑劣之人。
到宁和堂时,陈大夫坐在药柜后看书。
“陈姨还没送饭来么?”
每日晌午阿旺会回家用饭,陈大夫的饭食则是住在宁和堂后面的陈太太送过来。
“已经用过了。”陈大夫放下书温声道,“今日瞧上去气色不错,来,诊诊脉。”
纤细的手腕放到青布脉枕上,陈大夫凝神细把,沉吟几息又换了左手。
一盏茶后,陈平收了脉枕,在药屉中拿出几页信,“上次去信京城跟师兄弟说了你的病症,前两日已有回音。不过他们没有切实摸到你的脉象,仅从我的描述中也道不明你这到底为何病,但他们提供了几个方子,你来瞧瞧。”
俞唱晚细细看过三张药方,主药都一样,其余几味略有出入,与陈大夫之前给她的方子相差不大,但用的药材却是极珍贵。
陈平看出她的迟疑,解释道:“我这几位师兄弟都在御医院、御药院做供奉,开的方子难免价高了些,倒也不是不能替换。”
话音甫落,他提笔舔墨,写下新的药方。这个药方是他根据同门开的方子结合方才替俞唱晚把了脉斟酌出来的,写完后又增删替换了几味贵价药材。
心中感叹:师兄弟为贵人开多了方子,什么药好开什么,这三张方子可以说是价值不菲,决计不是俞姑娘能负担得起的。
可有时候珍贵药材的药效确实不是平价药材能完全替代的。
“新方子重在排肝淤理肾气,老夫也不知换个方向能否……”延长寿命。
陈平到底没能说出来。
聪慧如俞唱晚,立时就明白那意思。接了方子,咬着下唇,问:“陈大夫,若一直找不到良医或对症的良方,我还能活多久?”
她心里清楚,喝药几个月确实让表面症状有缓解,但对脏腑里的病灶疗效甚微,甚至是一点用都没有。
陈平避开对方的注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俞唱晚走时,他终是说了一句,“还记得我曾跟你提过,京城有善医者来么?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医治,便有很大的希望。”
陈平并没有把握对方能治好她,但那师兄弟二人心思活络,用药不拘一格,或能另辟蹊径找到良方。
姐弟二人走在官道上,俞行舟看了俞唱晚好几眼,发现她今日格外的心不在焉。
“姐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事,就是觉得很累。不过看着行舟就不累了。”俞唱晚摸了摸弟弟的头。
俞行舟却觉得姐姐的笑容很勉强,眼里有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心中莫名一慌,抓着俞唱晚的手道:“姐姐,我会很快中秀才的,到时咱们家就能免赋税。我再刻苦些,争取早日中举,再谋个官职,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闻言,俞唱晚敛起心思,揶揄道:“以前你可是说要中状元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