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转眼便到了宴会当日。

酉时不到，慕君遥一行便来到了龚府门前，张淞领着他们走到龚管家面前：“这几位是我天枢派的师兄师妹，跟着一同过来长长见识的。”

龚管家恭敬地福了福身，“天枢派贵客到，几位里面请。”紧接着便有侍女领着他们来到正厅坐了下来。

夜幕降临，无数烛光接连亮起，照得夜里如同白昼，舞女们也从台下鱼贯而出。片刻之后，参加宴会的宾客便陆续到齐，觥筹交错间，笙歌鼎沸。

张淞一边饮酒，一边压低声音对他们暗暗叮嘱道：“你们几个一定当心些，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我可保不住你们。”

“放心吧。”慕君遥对着张淞柔和一笑。

张淞看着慕君遥眼中的笑意，却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好似有芒刺在背，令他坐卧不宁。

正待他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时，李庭却故意将袖中的纸张露出一截，仅容张淞一人可见。

张淞吃了瘪，顿时噤了声。

过了些许时候，龚管家在一侧轻轻拍了拍手，台上的人便陆续退了下去。

随后，一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台前，轻咳一声，台下喧闹渐息，他朗声道：“多谢诸位大驾光临，给我龚某人一个薄面，今日要鉴赏的宝物也自是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他转身对着后面低语了几句，管家便指派着一众下人将一架子推了出来，只是上面蒙着布，也看不真切。

“龚员外这是还要与我们卖关子不成？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迫不及待了，你们说是不是啊？”一位在座的宾客看向台上的龚员外，高声起哄，引得台下众人抚掌大笑。

“是啊，龚员外赶紧让我们一睹为快吧！”

龚员外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须，“众人皆知，前朝有一名师大家徐明，才华横溢，画法精湛，自成一派。只是战乱所致，他的画作大多不知所踪，甚为遗憾……”

看龚员外话说一半，台下便有些迫不及待，有一人追问道：“龚员外如此说，可是有了那画作的下落？”

“正是如此。也不枉我耗费了多年的心血，总算是寻回了一副徐先生的真迹——《雪饮梅花图》。今日在此设宴，特邀各位共赏。”

他拉起布角轻轻一拽，随着哗啦的一声，盖在架上的布料便被一把拉下，露出了其后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不禁凑上前去，细细品赏。

“这画中的梅花栩栩如生，相映成趣，当真是难得一见啊。”

“这果真是徐先生的画风，没错！”

“龚员外，这画卷是从何处得来？怕是极为不易吧。”

龚员外见画卷被众人围观，满意地点了点头，“虽是历经了些波折，但总归是值得的。此等名师大家之作，若是流落在乡野莽夫之手，才实在是暴殄天物。”说这话时，他眼中划过一道鄙夷不快之色，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便消失在眼底。

台下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之声，“果然还是像龚员外这等具有实力之人才能寻得此画作。”

慕君遥远看这宾主尽欢之景，只觉荒诞至极。此人还真是恬不知耻，分明是强取豪夺，匪徒所为，偏偏又要附庸风雅，四处炫耀。

江淮冲吕知容使了个眼色，她便悄然离了座，只是在经过张淞案几之时微微停了片刻。

少时，只顾埋头饮酒的张淞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哟，我这肚子怎么疼起来了。”

慕君遥侧身看他，满脸关切，询问道：“可是冷酒入口，饮得太急了？”

江淮和李庭站起，一左一右扶起了他，“没事吧？可要去客房休息片刻？”

“快快快！”张淞疼得弯下了腰，声音发颤，连连点头，二人闻言便立即搀着他离开了。

此时正厅杯盏将歇，众人酒足饭饱，其乐融融。龚员外见状，便吩咐侍女端上清茶漱口，下人随即将画卷抬了下去，“除了这幅画卷，龚某还为大家准备了惊喜，还请诸位静候片刻。”

未几，朵朵璀璨的烟花便倏地升上夜空，绽放于天边。光亮乍现，流光溢彩，映得沉寂多时的天空都绚烂了起来。宾客兴奋不已，纷纷抬头专注地欣赏着漫天的绮丽。

烟花？慕君遥面上不显，心中却有几分诧异。她虽知龚员外颇有些势力，可烟火的制作原料如硝石、硫黄等一向受官府严格管制。此人不仅掌握了制作方法，还如此堂而皇之地进行燃放……

而与此同时，掺杂在烟火爆炸声之间，无人注意到后院所发生的动静。

三人在侍女的引导下，进到龚府后院之中，找了一间为宾客准备的客房。

“多谢二位少侠了。”张淞一手抱着肚子坐在桌前，给自己添了一杯热茶。

“你们怎么才来？”吕知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张淞眼中现出一丝迷茫，“你们这是？”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