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珏的话音才落下，雷芝便一阵没来由的兴奋。但这种兴奋来得虽快，去的却更快。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因何而兴奋，就已陷入了低落。

很久之后，当雷芝有机会回溯刚穿越时的这段日子她才明白，若非是王珏的循循善诱，莫说是改变“雷芝”的恶女命运，就凭她，许是连最初的失落都走不出来。

“芝儿想怎么做？”

王珏的语气温柔而淡漠，乍一听来仿若根本没有发现过雷芝的兴奋与失落。

而迎着王珏的目光，雷芝上下波动的情绪却就这么平静了下来。她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沫儿所言，终究只是道听途说。而想要证实沫儿听来的故事，其实并不容易。”

“是”，王珏柔声接话。

雷芝看了王珏一眼，道：“乍听来，沫儿的故事很真实，但细细琢磨，还是有问题的。”

王珏没说话。

雷芝也没等着王珏说话，仅仅顿了顿，她便接着道：“按沫儿所说，那些个失踪的婢女和仆人，应当是无意中知道了什么要紧事，所以，被系统灭了口。而能无声无息做到这样的，十之八九就是鸣凤楼。”

“我在等你的但是”，王珏柔声道。

雷芝看了王珏一眼，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我不是说一定不会有人幸存，只是若真有人幸存，不是更应该远离危险吗？”

王珏淡淡道：“芝儿的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

“但只是听起来”，雷芝瞅着王珏，喃喃道。

王珏笑了笑，道：“你的判断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祭祖时不管发生或没发生什么，都和外人毫无关联。”

“你是说”，雷芝不觉便是一怔。

王珏缓缓点头，忽然道：“在鸣凤楼中，你可还发现了什么？”

雷芝目光闪动，道：“我是不确定我看到的事，和这件事有无关联。”

王珏道：“说说看。”

雷芝道：“是这样，我们去的突然，鸣凤楼在招待我们时显得甚是仓促。”

“说下去”，王珏道。

雷芝沉吟道：“楚大哥表面上对我是有求必应，实际上却是有事不希望我发现。”

王珏点点头，没说话。

雷芝径直道：“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突然登门时，事情正在发生。”

王珏道：“确实有可能。”

雷芝目光闪烁，道：“可惜的是我只有这么个感觉，却不知楚大哥他们正在做什么。”

“没关系”，王珏柔声道。

雷芝目光才晃，王珏已解释道：“你口中的感觉，正是我早先和你说故事时说过的，江湖人赖以生存的直觉。”

雷芝嫣然道：“我也可以有这种直觉的吗？”

“为什么不能呢”，王珏含笑道。

雷芝还没说话，王珏已又问道：“只是这些吗？”

雷芝凝注着王珏，半晌，忽然道：“我们在鸣凤楼，也是有探子的吧。”

王珏笑了笑，他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迎着王珏的笑容，雷芝不觉蹙眉道：“这么说来，王大哥你若有心，怕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王珏不否认。

雷芝又沉吟了半晌，道：“那王大哥有没有什么可赐教的。”

眼瞅着王珏是不打算说话，雷芝只能自行说下去：“不怕王大哥笑话，我倒真有个法子的。”

“你说”，王珏道。

雷芝道：“王大哥也不能否认，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些问题，极有可能彼此之间并无太大的关联。而我们之所以认为有关，不过是因为我们希望他们彼此有关。”

王珏点了点头，道：“说下去。”

“如此”，雷芝顿了顿，继续道，“那我们就当他们是各自不同的问题，一个个解决。”

王珏道：“你是说，各个击破。”

雷芝凝注着王珏，缓缓道：“比如，想要知道鸣凤楼祭祖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就想办法去了解。而酒窖的问题，既然确定了酒窖之中的确是有机关消息，那就去找寻给鸣凤楼设计机关的人。总之，我就不信，这世上的事还能真的一点没有漏洞可循的。”

王珏缓缓道：“你说是，再严密的布局，也有漏洞可循。”

“当我们多少解决了其中一两点，相信可就看得出来究竟彼此之间有没有问题了”，雷芝道。

王珏道：“那芝儿认为，从哪个问题入手合适。”

雷芝道：“机关。”

王珏满意点头，道：“芝儿，机关的事，我已派人去查了，相信想要找出那个给鸣凤楼设计机关的人，要不了多久。”

“那就最好了”，雷芝长出一口气，道。

王珏道：“不过现在，我们除了等待，还有别的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