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于“雷芝”，雷芝的印象多少还停留在那套他还没看完的剧和那套才草草复习了一遍的小说里。对于“雷芝”的厌恶，她可以负责任地说个几天几夜，却一时忘记了她并不晓得王珏眼里的“雷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以，当她骤然发现王珏对于现在的她是困惑的，不觉便有些害怕。

在她的印象里，王珏从来都不是个好相与之辈。一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有着青梅竹马之情的“雷芝”。但雷芝就是雷芝，不光不是个合格的演员，更是让她伪装都伪装不来的这种人。是以，便是发觉了王珏的困惑，现在的她也只能伪装下去。

王珏迎着雷芝的笑容，缓缓笑了笑，道：“好，那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雷芝问。她只希望，她能想到法子引开王珏的不解。而“查青竹饮”，显然就是最现成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了。

王珏笑道：“要查青竹饮，自然是得去青竹饮的出产地走一趟了。”

“好好，现在就走。”

所谓“出产地”，不过就是一间叫做“青竹坊”的酒坊。雷芝和王珏的脚步才走到门口，酒坊之中已经有小二迎了出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想买青竹饮明日请早吧！”

小二说着话就转身往回走，却被迎面而来的掌柜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等爬起来时，嘴角早就挂上了鲜血。

“王掌柜”，王珏淡淡道，“这才几日没见，脾气倒是见长。”

王掌柜忙忙行礼，正色道：“是小的不会管教，居然敢让大堂主吃闭门羹，还不该打嘛！”

王珏伸手示意，道：“今日是带大小姐过来走走，掌柜的，还是进去坐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依次落座，掌柜的就要行礼，却被雷芝一把拦住，道：“不知者不罪，你们忙活了一日了，好不容易快到关门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再来新的客人。”

王珏瞧了雷芝一眼，道：“大小姐来，是有几个有关青竹饮的问题想要问你。你怎么知道的，就只管怎么说就是。”

雷芝笑着接话：“我知道你们往日一见大堂主难免紧张，但是今日，不用紧张。”

王珏笑了笑，是以雷芝继续。

雷芝则是咳嗽了声，才道：“这青竹饮，每日出窖的应该是有数的吧。”

“是”，掌柜的接道，“不光有数，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被客人提前订走的。”

“想要临时得到，根本不可能？”雷芝紧跟着说。

掌柜的解释道：“也不是不可能，只能说得看缘分。”

雷芝沉吟了半晌，继续道：“那青竹饮，主要都是卖到什么地方？”

“各地都有的”，王珏接口道，“和掌柜的说得一样，主要都是得提前订购的。”

雷芝道：“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王珏缓缓点头。

雷芝道：“城中最常订酒，又一次性订很多的豪客是谁？”

掌柜道：“青竹饮价格昂贵杂，纵是城中富人也都只是少量购买以期款待贵客的。”

“真没有吗？”雷芝截口道。

掌柜瞧了王珏一眼，道：“有的。”

“怎么吞吞吐吐的，难道不可说？”

雷芝的话还没彻底说完，王珏已截口道：“是楚鸣凤。”

雷芝一怔，道：“可是……”

“你是想说，他身体不好，并不好酒”，王珏道。

雷芝还没开口，掌柜的已接过了话头：“楚楼主好不好酒小的不知，但大堂主说得是，城中最喜买酒，还一次买很多的，正是楚楼主。”

雷芝看了王珏一眼，道：“多谢掌柜的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这儿不需要你陪着了。”

“是”，掌柜的躬身行礼，离开之前，还是瞧了王珏一眼。

雷芝竖着耳朵听，确定听不到掌柜的脚步声了，才道：“那掌柜的，是雷火堂的弟子？”

王珏摇摇头。

雷芝全然没料到王珏的反应，不觉瞪大了眼，道：“不是？”

王珏柔声道：“他就是个普通商人，不过早几年受过堂里的恩惠，便投靠了堂里。这青竹坊倒真是我们的产业。”

“原来如此”，雷芝长出了口气。

王珏笑道：“你发现了什么？”

雷芝道：“没。我就是觉得他并不像是个江湖人，而且，他很害怕王大哥。”

王珏不否认。

雷芝随之沉默了下去，半晌，道：“王大哥，楚大哥买酒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知道”，王珏道，“青竹饮的账册向来都是由我直接管辖的。”

雷芝径直道：“但你一直都没觉得奇怪？”

“青竹坊开门做生意，只要楚鸣凤他该给的银子付清了，我才不管他”，王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