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及
?”褚西沉问。
“步荷姑娘她……流血了,说要尽快回府。”胡狄老老实实回道。
“步荷她怎么了?”阿巳连忙上前捉住了胡狄的手臂,将这武艺高强的胡狄吓了一跳。
“听说是姑娘家每个月都会有不方便的时候。”
胡狄平时最笨,但是关键时刻表达得还比较含蓄。
阿巳了然,“行,你先将她带回去。”
胡狄骑上马立刻离开猎场,一刻不带停歇,这下阿巳没有马了。
正想着,一只手伸到她跟前,“上马。”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手,还有那袖口处若隐若现的花纹,似是藏莲于袖中。
几乎没有过多思索,她右手抱着猞猁,缓缓伸出了左手。
只觉那微凉的手掌将她反握住,用力一带,她自被轻易拉上了马,连同猞猁一起。
恍惚间,她脑海中回想起十二岁那年的大雪封天,他也如今日般自马车上伸出了手。
她那时抬眼一看,似是看到这手自离恨天而来,为了救赎和洗濯她的罪恶灵魂。
阿巳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忆起往昔。
她骑在马上,后背处似乎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气息,让她万分不自在,只得将身子往马头处微微一伏。
两人沉默中,阿巳思绪万千,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们有相同的立场,会成为朋友吗?”
彼时骏马疾驰,耳边被风声占据,她以为他没回答,却又似乎捕捉到,那句和风声融为一体的……
“会。”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幻听,却不想再去重复追问,下意识将怀中的猞猁抱紧了些。
待那马速稍微降下来了,路过了一处瀑布,悬水高泻而下,水声入耳。
阿巳忽然从马上直起身,看着眼前的层层树影和阳光斑驳,她默然道:“我会尽心帮你,也请你……给我一定的支持。”
她若是孤身对抗临渊阁,恐怕是很艰难的,她是临渊阁培养出来的,任凭她有天大的本事,依旧可以被轻易拿捏。
若得到褚西沉的支持,这条路将会平坦许多。
良久,阿巳没听到的身后的声音,她以为褚西沉正在思索交换条件,却听他真的答了句,“好”。
这次她万分确定不是幻听,她错愕地回头,他却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瀑布旁停留的狍子。
手松而箭离,轻而易举射中狍子的心脏。
眨眼间,身后一空,褚西沉已翻身下马,冲着那中箭的狍子走去,临走前将一个锦袋扔给了她,背对着她道。
“此处无人,先去处理伤口吧。”
阿巳接过,这才意识到后背上的血已是湿润一片。
待处理好伤口,她重新披上披风,天色已是午后。
他们一同骑马返回营地,却在半途见到一处人群聚集,众人围绕着一棵极为粗壮的古树,那古树常青,郁郁葱葱,枝头上挂满了布条和纸卷。
“这古树许愿很灵,据说它根系链接地灵,地灵可以帮助世人实现愿望。”阿巳若有所思地道。
上一世她也曾同褚西沉来过此处,那时褚西沉得知她随景恒学会了写字,只是静静站在远处,他向来不信神。
阿巳撕下一段衣裙,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块,问道:“你没有想实现的愿望吗?”
他扯过那布条,冷硬道:“我相信人定胜天。”
阿巳没再劝他,自顾自去树下虔诚写下愿望,她的愿望是——希望今年的梅子酒无比香醇。
她直起身,正欲将布条挂上树干,却瞥见褚西沉手中的布条却不知何时写上了字。
她笑问:“你不是只相信人定胜天吗,为何又写上了。”
他将布条折起来,避免她看到,若有所思道:“这世上还有人事所不能及的。”
“比如?”
“人心。”他看着阿巳,简短道,瞬间便将手中的布条抛到了古树的最高处。
无人能知那日褚西沉的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