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晋州除了东城梁市是最热闹玩耍的去处，西城的破儿街也是一般市井流民常去的热闹地儿，虽不及东城通宵达旦的喧嚣，可那夜里也常有落魄的乐师三五一凑，和唱到天明。

“宋师姐要不要来一碗酥烙？”施年招呼前面的宋寂眉。

宋寂眉轻轻地摇着头，“你的伤还没完全痊愈，这些甜腻的食物还是少吃微妙，要是稍后要出手的地方，你待着即可。”

施年眨眼间已经喝完手里的酥烙不知何时手里又多了一份果子饮品，她单手笑着搂住宋寂眉，“宋师姐，我哪有那样脆弱，这酥烙不要，梅子饮尝尝？我以前跑江湖最喜欢到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找些吃的，味道丝毫不逊色大酒楼，是不是，齐二憨！”

落在后头忙不迭喝着果子饮的齐逐尘已经认下了他的别称，听到喊他立即笑道：“是啊，我没想到这里的果子饮比我在江南大酒楼都要好喝，宋师姐你尝尝啊。”

“我们来此是要救人。”宋寂眉见他俩这般，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过来的目的，言语里透着无奈。

施年一口喝完果子饮，“宋师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来这种三教九流破皮腌臜的地，就要入乡随俗......孙大哥到了没有！”

走在前头的孙寂缓下来转过身来一指前头的拐角道：“就在里头了，垣娘每回来见我都是这里，可现在有了叛徒出卖，还不知道里头怎么样了，施姑娘你这易容术能成吗？”

“你进去不就晓得了，实在不行，那便动手。”施年笑道。

孙寂眼一低，毅然地往那转角的地方去，他们随后也跟了上去。一过拐角，便又是一条照不到阳光的幽暗巷子，巷子的尽头是座破烂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的灯笼也破破烂烂。

孙寂按照之前的相见方式，敲了敲那铜环门。

敲门声音落下去后，很快有人来开门了，明晃晃的灯笼映出开门人蜡黄凹陷的脸颊和稀疏枯黄的头发，在这幽暗的巷子中莫名有几分像那九泉之下的游魂，惊得后头的齐逐尘险些没拔剑。

“找谁啊？”开门人提着灯笼凑近问道。

施年这才发现他的眼珠子浑浊，像是看不见，提起的心又缓缓落下去，右手手里的剑握得松了些。

孙寂压低嗓音道：“江成，我是九归堂的游龙求见季老。”

江成的笑声像极了那破了的风箱，“原来是那九归堂的，你们堂主孙寂呢？这有好些日子不来了。”

“堂主有事先派我来。”孙寂道。

江成笑了声让开了路，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给他们引路，这楼中清清冷冷，也没见到几个人，和前头的破儿街完全是两种风景，施年放下的心又被迫提起来。

“季老，九归堂的人来了。”江成给他们推开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也没烛火，江成手里的灯笼隐约地映出坐在桌前不言不语的人影，在这样的夜色中，莫名瘆得慌。

“季老，我想替我们堂主问问垣娘有没有来过。”孙寂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高声地喊道。

半晌，那座位上的人开了口，“来过，不过又走了。”

孙寂还是没有进去，“去了哪里？”

季老迟缓开口道：“她没有说，九归堂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你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拜见，你们堂主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你善口技怎么不知道季老最和善，没有那么多规矩！”孙寂一说完即刻将手里的匕首投掷了出去。

屋子中央的人长袖一拂，匕首应声落地，与此同时那江成也丢开了灯笼，抄着手里的虎头爪扑向了离他最近的齐逐尘。

齐逐尘一门心思都在屋子里，乍然间险些被那虎头爪来个透明窟窿，还好被施年从中一剑劈开，将他往后扯开了几分。

“你不是什么游龙你是孙寂吧，想不到啊群山坡竟然让你跑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来，你不想着滚回大辽去，竟然为了个胡姬又跑回来送死，有趣有趣啊。”江成笑声尖利难听。

孙寂也没想隐瞒下去撕开那□□后沉声道：“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哪里懂得同伴情谊这种东西。”

“哈哈哈哈可笑！情谊？有情谊没脑子，这么些年发现不了我的身份，还让我一步步接近来到你们最紧要的地方，你们上品十三都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一群愚蠢的废物而已。”江成的嘲笑声嘶哑难听又阴鸷可怖。

宋寂眉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拉过施年和齐逐尘悄声道：“他的武道境界不在后天境之下，而屋中那人境界连我也无法窥测，施年，你还带着伤，不要出手找好机会跑便是。”

“那几个小家伙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没看出来那月白衣裙的美人还是个知天境，有趣啊，要是擒住好好玩一玩再做那炉鼎供我修炼岂不是——”江成的话终止在施年的一道剑气中。

施年脸色冷得可怕，“你也配出言侮辱我宋师姐！”

“施年，让开。”宋寂眉轻轻地按住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