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散,重新组合。”
让不同封地,不同氏族的人,混为一体?
黎枝燃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稷序宫召集如此之多的氏族子女,必定会暗自较量。
南老先生这一招,不仅是打破了鹿央与四方封地的隔阂,也模糊了大氏族与小氏族之间的界限。
只认同营竹牌,不问出身。
但官学氏族众多,众口难调,难免有人不满。
望瑨奉氏先拱手行礼,高声道:“南老先生,依学生拙见。还是按封邑分阵营更好,一来封邑之中各氏族也互相熟悉,更为适应,二来也不必再领竹牌,免得先生受累了。”
奉氏本就不是什么大氏族,唯一可以说道说道的,便是他们是望瑨之人。
他们向来以此标榜自己为四方氏族之首,如今一打乱,他们岂不是和其他那些小氏族都泯为一谈了?
这怎么行?
南怀安的手顿在琢盘里的竹牌之上,撩起眼皮,在人群最后寻到了奉氏。
“你若想同熟悉的氏族同修,现在便可离开稷序宫。”
奉才澜立刻噤若寒蝉。
南怀安是稷序宫的老师,亦是苍洲大朝的官师。
历经两朝的老臣见过多少惊涛骇浪,一颦一举间便让人望而生畏。
他语气平淡,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言并非戏言。
官师可掌学生去留,这官学还未开始便叫官师赶了回去,回去如何同父母族人交待?
鸠仗在布满斑纹的手中转了一圈,南怀安微微下垂的眼角扫过临德殿,当真一个一个开始点名来领竹牌。
可以说南怀安做事考究,亦可以说南怀安做事死板。
他将标好的竹牌亲手发到殿中数百氏族子女的手中,也算是借此机会,与来自苍洲的每个萍水相逢的学生,打了个照面。
“流商黎氏,黎枝燃。”
等殿中之人传唤大半,才算轮到黎枝燃。
她闻声快步上前,颔首低头,双手奉上,等待南老先生发竹牌。
明明只是片刻之间的功夫,可南怀安却在琢盘中摸索什么,迟迟未动。
她自认这十年过去长相变化极大,所以也如此坦然地站到南老先生面前。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南老先生竟还认得出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手中忽然一凉。
南怀安盯了她片刻,终于将竹牌放到了她手中。
黎枝燃刚刚雀跃而起的心,又慢慢压了回去。
是了。
十年之久,已经足以让过去气得要拿鸠仗挥她的先生,如今步履蹒跚。
临德殿中的五列队伍如南怀安所愿,重新分为了五方阵营。
氏族子女面面相觑,一眼望去,多是生人。
“在稷序宫之中,衣食,起居,住行,诸位皆以此竹牌为令。在大祭之前,留给诸位习击鼓乐的时间不多。亓帝亲观,还请诸位共勉之。”
南怀安拄着鸠仗,一步一步地朝宫外走去。
黎枝燃的视线追随着南老先生,心中总是有块石头悬而不落。
官学的事情,她并无疑义。
是二哥。
见到南老先生,她便想起了二哥。
三位哥哥之中,大哥身为太子,却性格沉稳内敛,见谁都是“好好好”的和稀泥,三哥更别提了,她那噪鹛、草球、火烧手稿,都有他一份。
二哥与她们简直是霄壤之别,他自幼便颖悟绝伦,三岁写诗,五岁颂文,七岁便能与南老先生就先人遗著争论不休,也因此倍得老先生赞赏,是南老先生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他无心政事,便一直追随南老先生醉心先人古籍。
叛乱发生之时,二哥也正是为了护全古籍,至今下落不明。
她想知道,二哥还活着吗?
会不会叛乱之时,二哥将古籍送到南老先生府上,也如她一样,在鹿央某处隐姓埋名多年呢?
她捏着竹片,脚下已然朝门外挪去。
眼看南怀安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稷序宫外,黎枝燃还是跨出临德殿快步追上前。
她斗胆提高了几分嗓音,问道:“南老先生,可否留步?”
南怀安却置若罔闻一般,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