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小镇的天气总是反反复复,一度以为温度要上升的时候,一连下起了好几天的雨。不是瓢泼的大雨点,都绵绵密密的,如丝如缕,像是细绒持续不断。
尹时舒的背影自那天消失在烈阳中,便再没出现。
叶桐有时候怀疑会不会只是一场梦,或许是因为对城市执念太深,所以幻想出了他。
好在尹时舒影响力很大,尽管只出现在开学那一天,却依旧是学校舆论的中心。叶桐第一次觉得八卦也挺好,至少她可以清楚意识到那一根化掉的雪糕不是自己买的。
叶桐偶尔会对着那张没有人的课桌发呆,书本整整齐齐的放着,趴在桌上仔细看,能发现表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魂飞天外地想,城里人都不害怕书被偷的吗?还是说他真的就这么走了,连书都不要了。
校园生活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午休......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却好像都变了。
小镇上没有那样高的人,叶桐却总是把背影看错,有一次体育课,她看愣了神,□□场的篮球砸到头顶,硬生生给她的眼泪砸了出来,不知道谁力气那么大,直到晚上睡觉也还是很疼。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桐听到身后有人在讨论尹时舒的名字,思绪便随之飘走了。
她眼神失焦,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毫无感情地吃着无味的饭菜。最讨厌的大蒜不知道被咀嚼了多少下,混混沌沌,她好像失去了味觉。
等身后的人都走了,她才回过神,皱起眉忙喝了一口汤漱口。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步伐被出现仅仅不到一刻钟的他搅得不轻。
酒吧值班表被老板重新排过了,贴心的给叶桐将工作时间安排在周五晚上和周末,不过并没有加工资,还是一如既往按照时间给工钱。
每周的收入叶桐都精打细算,用来吃饭以外,还能省下一些。她将它们存在枕头下的银行卡里,在上面贴了张小小的便利贴,用透明胶固定。写着:“大学基金。”
连绵的雨,潮湿了空气。
叶桐从学校赶到酒吧时,已经有些晚了。
尽管打着伞,还是被空气打湿了刘海,碎发紧贴着她的头皮,并不美观。
到店的时候,酒吧已经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隔绝了门外的冷清。
“相离”,叶桐工作的酒吧,也是这个小镇唯一一家酒吧。
事实上,叶桐也不知道这个店开了多久,但自她来到这个小镇,它便一直是这副破败的模样。老板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留着长长的络腮胡,除了中午他酒醒那会,很难看到他清醒的样子。
他是一位好人,至少叶桐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没有这家酒吧,她可能早就冻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街头,成为某只幸运的流浪狗不可多得的礼物。
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酒精麻痹疯狂的男人.......是否就是书上所形容的纸醉金迷的世界,她不知道。
灯光迷离的舞池中,就她一人穿着校服,扎着丸子头,尽管她十分低调地低着头,依旧显得十分违和。
乡镇的小酒吧,简陋的红色帘子后是一扇铁门,铁门后便是叶桐的房间。打开铁门便扑面盖来淡淡的霉味,墙角粉刷的墙也都脱落了不少,此刻雨水正沿着裂开的缝隙渗透进来。
相反地,墙角那张小小的床干干净净,散发着与空气不同的洗衣粉淡香。
房顶很高,摇摇晃晃吊着一盏白炽灯,有点类似那种手提的马灯。窗也很高,像是专为它设计的,每风吹过来灯光就一摇一晃,叶桐把这样的氛围亲切的成为温馨感。
约莫五分钟,她用泛着低级香精味的化妆品,在脸上化了一个俗艳的妆,似有意而为之,遮盖住她本清秀净美的脸庞。换上白色短袖工作服,一切就绪完毕。
她用力将发圈扯下,披散下一头与她年龄不符的大波浪卷发。
“怎么才来?你们学校真tm屁事多。”
徐扬叼着杆烟,掀开帘子进来。
他穿着黑颜色的无袖T恤,戴着一对银色耳圈,像是半永久一般,叶桐从未见他将它摘下过,据他说那是他亲生父母留下的。
她动作停顿了半拍,轻声说:“拖堂。”
“拖一个小时?”徐扬显然不信。
叶桐抿了抿唇,“嗯。”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这一周上课频繁睡觉,被众多老师举报后,成为了班主任的重点关注对象。无奈耸耸肩,叶桐将校服胡乱塞进书包里。摸索着从鼓囊的书包夹层里掏出包烟来,抽出一根,叼嘴里。
徐扬顺手的将打火机递给她,打量着她,语气吊儿郎当的,“你不是说要戒烟了?”
烟瘾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叶桐也不记得了。她已经一周没有抽了,天知道她有多难熬。
许是下雨的缘故,逼仄的空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