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一般情况来说,如果听到楼上有玻璃打碎的声音,也只会觉得是「不小心打碎了什么」这类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而直接忽略。但当鼬刚抵达雨隐村并向首领汇报完任务详情后,就被追上来的小南毫无缘由地拜托了「麻烦你最近稍微留意一下流月,别让她做傻事」这种一听就令人十分担忧的话后,情况就变得不太一样。
更何况,除了一声像是被什么吓到了的尖叫和玻璃打碎的声音外,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是晕倒了吗?鼬忧心忡忡地等待了几分钟,还是决定上楼看看。
流月的房门向来不上锁,这是他和鬼鲛带着她外出执行任务时提醒了许多次也无果的坏习惯。但也多亏了这样的坏习惯,鼬才能在敲门没回应后决定直接进门——
好在人并没有晕倒,甚至还站着。
但看见她落着泪站在玻璃渣里,还慌乱地嘀咕些听不懂的话,结合之前小南担忧的眼神,鼬立刻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血沾了一地,她的脚底估计早就血肉模糊了。鼬心疼地把她抱了起来,余光却无意间瞥到了餐桌上的东西。
随即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钟。
这一时刻鼬也有些茫然。他紧张地看向药瓶——安眠药,共六十片。随后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去数桌面上剩余的药片,却只感到这个过程漫长地让他烦躁——五十八片。
所以只吃了两片么。
鼬稍稍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难以压制的怒火。这是在做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对......无论是什么事都不应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才对。
就在这时,他听到流月开口了。
“啊,晚上好......”
晚上好?
也许这种时候应该要更加小心地对待精神状况明显失常的人,但鼬却没有想到,他自己的理智也逐渐不受控制。
“现在问好,你是认真的吗?”他听到自己冲她这般说道,不仅打断了她的话,态度也相当差。但他却没让自己在此刻停下——
“你到底在做什么?”
*
流月坐在流理台上,默默看着鼬找来了医疗箱,用镊子将陷进肉里的玻璃渣逐一挑出,随即止血,消毒,包扎,一条龙服务在十分钟内全部完成,让人不得不感叹忍者在紧急处理伤口时的高效。
与此同时,她也在暗自思考一个百思不得其解问题——鼬看起来生气了,但他为什么生气?
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和美琴的聊天他不可能知道吧?如果是因为受伤而生气......所以为什么要对受伤的人生气啊?
“不回答我么?”鼬打破了寂静。他给了流月充足的时间去犹豫说辞,而现在伤口也包扎完了,他的耐心也到此为止了。
“回答你什么?”流月闷闷不乐地问。
“脚是怎么伤的?”
“踩到玻璃渣里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那之前呢?”
哦。之前在和你妈聊天。但这是能说的吗?流月瞪着鼬,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她试图将时间再往前提一点,但「用安眠药将自己进入昏迷从而达到穿越回原来世界」这种事,似乎也没有好解释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回答。
鼬的眼神危险地一黯,同时他抬起流月刚被包扎完的左脚,拇指按在伤口的位置,逐渐施了点压力。流月立刻痛得发出“嘶”一声,忍不住用完好的右脚蹬他。
“你干什么呀?放开我!”
“那就回答我。”
“所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流月这下彻底怒了。
回想起今天的经历,她实在没有精力去理解鼬的举动。龙走了,和长门吵架了,回去的路上迷了路,浑身湿透满手是泥和小混混打架,遇到了幽灵,脚还被玻璃划伤,现在居然还要被人生气地摁着伤口威胁吗?
“你觉得没关系么?”鼬冷声反问,看神情似乎变得更恼了。
这简直莫名其妙。流月气得又连蹬了他几脚,见对方纹丝不动,终于在这一刻冲他爆发般喊道:“当然没关系了!摔碎的杯子是我的,弄脏的地板是我的,划伤了的脚也是我的,你又算什么?一个未经允许闯到我家里来的人,一个......一个——“
她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个几个月都——”
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几个月都没见到的人......”
话还没说完,眼泪又落了下来,这回怎么止也止不住。鼬显然愣住了,不知何时松开了手,没再说话。
“凭什么啊......”她断断续续地说,“一直在想如果鼬在就好了......明知不能这样,但......就是忍不住这么期望着......”
“流月......”鼬轻声叹息,语气缓和了下来。他伸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