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债主
应答。只是等她终于洗漱完回到卧室,路过书桌时却停了下来。
刚到家时,她随手将周泽带给自己的试卷和笔记本扔在一旁,现在,那摞东西就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像某人一样,总是不声不响却又存在感十足。
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纸张,在一张张空白试卷后面夹着一个笔记本,姜乐这才发现,原来本子上是周泽做的笔记。他做事向来有条理,并不会全数照搬课堂上的东西,只是把他认为的重点和难点标了出来。
似乎是怕谁无聊似的,本子上还罗列了一些于考试无用的数竞题。姜乐不知不觉地看了进去,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等头发半干,才起身睡觉去了。
她睡到第二天八九点才醒,胡桃早就起了身,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饭。
见姜乐起来,两人打了个招呼,默契地都没有提昨晚的事。
等她洗漱完出来,胡桃端着两碗粥,一手拎着塑料袋装着的包子走过来,随口问她,“你买锅了?真是稀奇。既然买了锅,怎么不买碗筷和炒菜用的东西呢?”
姜乐从来不进厨房,被胡桃这么一提,才想起原来周泽还为这屋里添置过一口锅。猛地想起这件事,她总有些心虚,只糊弄着回:“我也忘了什么时候买的,可能哪天路过超市打折,随手买的吧。”
胡桃看她神情古怪,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两眼,倒是没有再追问。喝了两口粥,又开口说:
“一大早起来就见你那个小男友在楼下等着,我下去买包子时他还没走,就聊了两句。他听说你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估计不会很早去学校,才转身走了。不过你也是,约了人家一块上学,怎么不提前说你要晚去呢?”
姜乐几乎被一口粥呛在喉咙里,本能地便要反问她哪来的“小男友”,不过想都不必想胡桃指的人是周泽。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倒是什么话也没说。
整整连着一周,姜乐早出晚归。早上周泽似乎都会在楼下等一会儿,过了时间点见她不下来,那人便又一言不发地走了。晚上则是雷打不动地到她打工的清吧去等着。
姜乐碍于这人是她的债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多少生出了一些疑惑,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紧追不舍。毕竟他这个人向来进退有度,也不会没由来地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
后来有一天,她早上醒得早,按时按点到了学校,却见姜全在马路对面守着。他嘴里叼着烟,眼睛在路过的女学生身上扫来扫去,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姜乐默不作声地绕到一旁避开了他,倒是开始有些明白,周泽为什么会这样多此一举了。
只是他这样的行为,并不让她心里有多好过。
她说不出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在面对周泽时总会有一些难以压制的窘迫感。偏偏他最近又总是像个人形欠条一样在她眼前晃悠,惹得人心烦,却又避无可避。
姜乐当然知道自己对他这点烦躁与回避简直是毫不讲道理。
可他越是风光霁月、温柔包容,她越觉得自己贱如尘土、止步不前。
这些天,姜乐到清吧工作时,周泽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他到的时间或早或晚,来了也不与她打招呼,只是独自点一些东西坐在店外,有时是学习,有时会带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工作。
然而无论他什么时候来,总是会等到姜乐下班时,与她一起离开。
店里人都习惯了周泽的存在,时不时地对她打趣两句,更加增添了姜乐的烦闷。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转眼就看到这人云淡风轻地坐在外面,只觉得碍眼和恼火。
店里一曲歌毕,驻唱的歌手将吉他斜背在身后,大跨步下了台来到她身边,八卦地问:
“姜乐,那小男孩是你男朋友吗?”
男人张嘴便是一阵酒气,热烘烘地吹在姜乐的耳朵边,引起一阵不适。她往侧挪开一步,扭头看他,“关你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