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崩坏
,脸色难看地扯出一个笑,连连称“是”。
林秀芬始终被蒙在鼓里,见了这阵仗,也不明白究竟为何,整个人都慌了。
她一会儿去拉扯搬东西的人,一会儿又扯着姜全的胳膊催促:
“全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快阻止他们啊!”
姜全蹙着眉头,脚底下生根了一样地站着。
林秀芬急哭了,忽然又想起什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报警...对!报警!实在不行,咱们报警吧!”
话音未落,姜全脸色铁青地挥手,给了她一耳光:
“臭娘们儿!这个家轮得到你说话?!”
林秀芬被扇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谁知那一耳光并不算完,姜全压抑许久的屈辱和怒火,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他两步迈过来,猛地蹲下,手狠狠地抓住林秀芬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一扯。林秀芬吃痛,本能地顺着他的力道半站起来,还没站稳,又是一个耳光落下。
“你除了会在这碍老子的眼,还会干什么?!没用的娘们儿!”
拳打脚踢地往她身上落。
家里的那伙人搬东西的脚步不停,只是看笑话似的瞧着这一幕。
姜乐放学回家,刚进单元门,便隐约听见哪家传来的喧闹。
几个邻居聚在楼梯上低声交谈,见她过来,又神色古怪地闭了嘴,让出一条道来。
家门大敞着,屋里的混乱尽收眼底。
姜乐来不及思考,直接朝林秀芬冲了过去:
“爸!你干什么?!”
姜全胳膊肘一捅,将姜乐推开半步,接着左腿一伸,朝她肚子一个猛踹。
姜乐不防,直接被踹倒在地,后脑磕在墙上,晕眩和耳鸣瞬间像海啸一样袭来。
她勉强地抬起头,看东西一阵阵发白。
姜全像猛地回神一般,终于停了动作,立在原地骂了两句什么,转身出了门。
林秀芬坐了起来,无力地靠着墙,脸埋在手心里哭。
姜乐在昏迷前,隐约想起,很小的时候,她淘气从高处摔下来,跌破了膝盖,崴了脚。
林秀芬不会责怪她,会轻轻地吹她的伤口,背她去医院。
那时候,她总以为自己可以自由地闯荡天地,即便摔下来也会有人接着。
从今天开始,好像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
世界并没有在一夜间翻天覆地。
虽然家里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一个床垫可以睡。
但姜全没有再动过粗,家里也没再有人来过。
仿佛那一天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
姜全消沉了一段时间,直到手里仅剩的一点钱快花光,他不得不出去找活。
虽然刚进城时,他也是从工地上干起来的,什么苦都吃过。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过大老板,谁还愿意去打零工,看人脸色?
姜全找了许多活,但都觉得太上不了台面,没法干。
家里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林秀芬在菜市场上挑挑拣拣,买了些没人要的剩菜。
一把青菜,炒熟了,缩水蜷缩,看起来就剩那么几根,可怜兮兮。一家三口坐在塑料方桌旁,配着一碗稀汤寡水的米粥,把青菜送下肚。
林秀芬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声开口说:
“全儿,要不...要不咱把房子卖了吧?”
姜全停下筷子,斜着眼看她,眼神狠得像刀子,冷笑一声:
“怎么?委屈你了?”
“我...我只是...”
林秀芬支支吾吾:
“我是想着,咱们的房子应该挺值钱的,卖了换一个小一点的,手头也能宽裕些...”
姜全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嗓门拔高:
“你个女人家!你懂个屁!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她也觉得委屈,忍不住抽噎起来:
“你不知道邻居们都怎么看我?”
“我去菜市场买菜,和人家的保姆遇上,连一个保姆都比我打扮得体面!”
一声巨响,然后便是哗啦啦瓷器摔碎的声音。
姜全把桌子给掀了,他脸色铁青地指着林秀芬鼻子骂:“你他吗再给老子哭一个?!”
他拽着林秀芬的头发,把她往卧室里拖,门重重地甩上。
姜乐被掀翻的碗撒了一腿的粥。
大夏天,她穿着短裤,滚热的粥将她的腿烫红,难以形容的疼。
但她仍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垂着,看着一地狼藉,屋里的摔打声、咒骂声、哭叫声,直直地往耳朵里钻。
她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