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秘闻
仕途要理,崔疏禾不觉得如今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会值得一个堂堂世子为她停留。
国公夫人将整个赵州李氏托给了他,他需一步步往朝堂上走。
崔疏禾一个身死的人,平白耽误别人作甚?
初见时李煦不顾她浑身狼狈让她上了马车,通夜为她打通关系,去大理寺见崔少琮,又是不顾圣人忌惮,替她护棺……
哪怕他是为了追查前朝之事,才对她伸以援手。她心存感激是真,存着远离的念想也是真。
崔疏禾再也不想去辨别真心了,便任由他如何想了。
待他那种救人的成就感逐渐消散,便也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联了。
寻云瞅着崔疏禾半撑身子在窗台看景,忽然闪过一个她至今都未回应李世子的原因。
“娘子,您是不是还想着沈公子?”寻云只想到这个可能。
她家娘子肯定是被这无心之人负了,一时不肯相信感情了,才屡屡婉拒李世子的相助。
崔疏禾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寻云一眼,“想啊,想他死。”
寻云一副更怜悯了的样子,她懂她懂,没爱哪来的恨。
至多三日,林楚柳那边的卷宗带出来,她还是很期盼看到沈家内讧的样子。
林楚柳啊林楚柳,别让她失望。
终于在她左盼右盼,连寻云的花鼓都已然成形之时,崔疏禾等来了信。
“亥时三刻,云江寺,另有要事相告。”
崔疏禾微眯了眯眼,要事?
*
深山古寺,云里梵音。
云江寺在晋州南边,因背靠云雾环绕的江河和栽种着丛丛梅花树而出名。
处处梅香飘十里,倚天覆地离俗尘。
月光皎洁,笼着寂静的寺中楼阁,崔疏禾只身一人应约而来。
一直到最高层,楼阁的飞檐翘角屹立在高空,似群雁南飞。
林楚柳手握着一卷册子,眺望着无边的江河,等崔疏禾行至跟前才缓缓回头。
“你要的。”林楚柳将那卷宗伸手递出半空,目光澄澄。
可崔疏禾却直觉林楚柳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略带迟疑地接过,翻开一看,确实是父亲当年接手的军报,上头盖着父亲印章。
还细细描述了那场战争伤亡情况,以及沈护的身死之由。
“你今夜还有何事?”崔疏禾心中犹疑,林楚柳信中写着除了卷宗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相告。
这卷宗林楚柳只需自己带着进宫,她们之间的交易便可成了一半。
可这半夜约她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告诉她这卷宗长什么样子吗?
“我仔细想了。阿禾,你的交易,我不做。”江边的晚风吹动她鬓间碎发,林楚柳带着点神秘的笑意。
在崔疏禾紧蹙的眉头下,背着手走至她跟前继续说道:
“雪茴被我处置了。你提的印泥之事,所涉的书帖,我全都命人销毁了。阿禾,你威胁不到我了。另外,你猜错了我的谋想。你回头看吧,我带了谁来见你?”
林楚柳从未有过这样笃定而野心勃勃的神情,崔疏禾一时攥紧了卷宗,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踏门而来。
英眉深眸,刀削般凌厉的脸庞,紧致高大的身板,腰间镶着红宝石的佩剑。
“呵……”崔疏禾定睛一看,眼眸内暗流波动,唇边讥讽。
她确实小瞧了林楚柳,也想错了她的谋想。
三天,她以为林楚柳花了三天时间找卷宗。
原来三天时间是沈霂赶来的时间。
“怎么,想再体验一回五脏被震伤的感受?”崔疏禾缓缓将手伸到身后,攥紧小铃铛。
她可不介意沈霂再经历一回。
沈霂见崔疏禾后腿退回半步作进攻之势,眼露复杂之色。
那日居然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她的刺杀。
几日不见,她见他的神情已然只剩仇恨。
“你手里的卷宗,给我。”这小小的册子若外传,沈隋连及沈霂,都得遭受不少的麻烦。
于崔疏禾而言,这是七年后,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讨要的不再是驹马而是累极家族的卷宗。
“我只是用你沈家对付崔家的方式来还给你们?怎么?欲伤自身才知着急?”
崔疏禾余光环顾着四周,后方站着看戏的林楚柳,门口堵着一个沈霂。
卷宗绝不可落在沈霂手上。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的红丝绳也不能再随意扯断。
“阿禾,这是家族间的事。我那日已带你出城,便想着留下你。”
沈霂见她始终警惕戒备,想迈前一步却忍着,拳头不禁一点点握紧。
那日离别前天边的红霞,她恣意的笑一直久久晃着,刺得他多日来心绪难挨。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