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
第二日下午,老木收拾整齐了,去东槐街赎人,老鸨竟然接受了老木的价格,条件是小六开给她们一个避孕的药草方子。老木喜出望外,一口答应了。
串子看到桑甜儿时,不敢相信地盯着她,慢慢地,鼻子发酸,眼眶发湿。他低着头,拿起个藤箱,粗声粗气地说:“我去嫂子那里先给你借两套衣服。”
小六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对老木吩咐,“去买点好菜,晚上庆祝一下。”老木提着菜筐子,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小六的脸冷了下来,看着桑甜儿,说:“你是谁的人?”
桑甜儿感觉到一种危险,给小六跪下,苦笑说:“三个月前,一个男人找到我,许我重金,让我勾引串子。我在娼妓馆里没什么地位,所以我答应了。只是没想到串子说要娶我,更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来赎我,妈妈却故意抬高价格想黄了我的好事。今天早上,却有人让妈妈把我放了。”
一切和小六想的差不多,小六想过去找轩,轩无非就是要小六低个头别惹他,找轩和找相柳这两条路子老实说找轩反而没什么压力,相柳的心思总是很复杂。
但是小六不是很喜欢低头,今天来了个轩他让,明天来个谁他还得让,不如倚靠相柳粗暴解决,反正相柳已经和他暂时站一块了,这是清水镇,背靠辰荣义军,西炎王来了也不太有什么绝对的话语权。
小六放过了桑甜儿,串子回来时看见她跪在小六身前,懵了。
小六笑,“怎么了?让你媳妇给我磕个头,你不满啊?”
串子看了桑甜儿一眼,红着脸笑,也给小六跪了一个。
仲春之月,百花盛开时,老木为串子和桑甜儿举行了婚礼。
晚上,小六继续工作,医师本就是很忙的,他今天虽然把回春堂闭馆了,但也绝不让自己闲下来,月上柳梢,他揉了揉肩膀,决定出去走走。绕过屋子,穿过药田,沿着河边,一路上灌木郁郁葱葱,野花缤纷绚烂。
毛球贴着水面飞来,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六站在水中,仰头看着相柳,“又来送贺礼?”
小六不明白,既然都心知肚明自己无害了,相柳怎么还这么闲。
毛球飞下,相柳伸手,小六抓着他的手翻上雕背,转瞬就隐入了云霄。
小六趴在雕背上往下看,毛球飞低了一些,让小六能看清地上的风景。他们一直飞到了大海,毛球欢快地引颈高鸣,猛地打了几个滚。小六紧紧搂着它的脖子不被甩下去,却面无惧色,相柳轻抚毛球,毛球不敢再撒欢,规规矩矩地飞起来。
相柳想到小六灵力很弱的事,似笑非笑地问:“听说散功之痛犹如钻骨吸髓,我那四十鞭子太轻了,我是不是以后得重新找刑具。”
小六说:“疼痛这东西确实经历的越多越没有感觉,身体已经抛弃这种感觉折磨自己了,你久经沙场自然明白,可我们这种人,无论怎样都能忍耐,却还是不喜欢受到伤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计较得很。”
毛球飞得十分慢,十分平稳。相柳凝望着虚空,面色如水,无喜无怒。
小六揣测着问:“你心情不好?”
相柳转头看着他,如星一般的眼睛意味不明,只轻声问:“你被锁在笼子里的那三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六笑,居然问这个,“刚开始,我想逃,但是找不到方法,只能沉默地不配合,我知道他的目的,企图自尽找机会,可死了几次,既没有死成功也没有找到机会逃走。再后来,我装作认命了,那个家伙拿什么东西给我吃我都吃,只是我从这些食物里留下一点想办法制毒,这些天材地宝虽然好,但总能找到相冲的做成毒。我知道自己功力尽散不能靠修为给那条蛇和自己报仇,却刚好知道点药理,我花了好些年做了剧毒,却无从下手,忍耐着等着他大功告成的前夕,他兴奋之下防备不严,毒死了他。”
“就算在笼子里再过几十年,我也要坚持着报仇和逃走,只要我要做到的事,我无论如何忍耐和谋划,我都要做到,那些时光在你看也许是煎熬,对我来说却是一步步实现计划的日子。人只要有什么事想做,再苦也是可以走下去的。”
小六的语气很平淡,他没有看相柳,而是看着远方,夜空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你若是不开心,可以想想我的事,人的幸福或痛苦都可以通过比较来变化,我听起来这么惨,不介意的话我还能讲得更惨。”小六淡笑。
相柳的眼睛暗涛汹涌,却只是讥笑地说:“你在哄我?”
小六不答,感觉到相柳抬手靠近,他本能有点想护住自己的要害,抬起手却立刻又放下。这本能是曾被经常虐打后养成的自然反应,是身体的记忆,但小六喜欢靠脑子判断对方的意图再做反应。
相柳眼神飘闪不定,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尝试从未做过的事,他的手手缓缓落下,放在了小六的后颈上,是安慰又像是想对方安心。
小六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