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
莫潸然一直昏睡着,孟庭需要留在医院,小满暂时由钟易冷照顾。
前些天,杨姨说是女儿要结婚,向钟易冷请了十几天的假。束恒越最近老是不着家,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钟易冷只好自己带孩子。
钟易冷问小满想做什么,看电视,还是看绘本?小满说看动画片,钟易冷找了一个片子放给她看。看着看着,可能没有兴趣,小满就把自己书包里的几个本子拿出来,在茶几上涂涂画画起来。
小满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钟易冷说:“我叫钟易冷。”
小满挠了挠头,苦恼地说:“怎么写?”
钟易冷握着小满的手,一笔一画教她写。写完之后,小满又问:“那小然阿姨怎么写?”
钟易冷又教小满写了莫潸然的名字,嘴里一边念着一边写。
名字写完之后,钟易冷盯着写在一起的两个名字发呆。
这时,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小满指着电视里激烈吵架的夫妻说:“叔叔,这两个大人在吵架。”
钟易冷看着电视机里曾经互相爱慕现在却恶语相向的男女,又看看他和莫潸然的名字,心中无限感慨。世间有多少终成眷属的人不知道珍惜,成了怨偶。然而他们可曾知道,对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来说,就连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都觉得很浪漫,觉得那是幸福和满足。
人世间的爱太过世俗,狭隘又计较,实在令人厌倦。最后人心不足,让得偿所愿和求而不得都成为人生的悲剧,没有什么可以满足他们。
第二天早晨,钟易冷起来做了早饭。对于叫小孩起床,他实在没有经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兀自理解,面对小孩,多少要亲和些,尽量保持微笑。由于是陌生的环境,小满拘谨安静起来,所以过程还算比较顺利。钟易冷把小满穿戴整齐,洗漱完后,吃了早餐,没多久,孟庭赶到,就匆匆把小满接走了。
钟易冷接到消息,单斌昨晚已在家中自杀身亡。莫潸然一直睡着,她的手机连续响了几遍,想来是跟这件事有关。钟易冷不忍心叫醒她,铃声再次响起时,他滑动绿键接听。
钟易冷尚未开口,只听彼端传来沉重的声音:“潸然,妈妈在医院,她……她走了……”
钟易冷自是知道林沐尘口中的“妈妈”指的何人,他放下手机,不去理会外界的纷扰。坐在床边,无比心疼地看着莫潸然,她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可那些人却偏偏不让。
钟易冷并不打算叫醒她,就这样让她睡着,反正她迟早都会知道。不如晚些,晚些知道,就会晚些痛苦。
红雨接到林沐尘的电话,知道何芳已故,向辅导员请了假,便就赶去医院。
想起前些天何芳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像母亲一样的关心,红雨心里生出许多不舍来。
约的车还没有到,红雨在校门口焦急地等待。无意中的一眼,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正在打着电话。
这个背影有些眼熟,红雨走上前,有些不确定地叫道:“任叔叔?”
“红雨?!”任广寒转过身来,作出偶然相遇的样子,然后虚情假意地说:“好久不见你了,这都长成大姑娘了。”一副长辈看小辈的欣慰和高兴,同时,脸上还露出些同情的神色。
任广寒随口问:“看你急匆匆的样子,是要去哪里吗?”
“去医院。”红雨如实地说,“林沐尘的母亲去世了,之前她照顾过我,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任广寒神色佯作意外,然后问:“林沐尘似乎有两个母亲,不知道去世的是哪一位?”
红雨有些讶异,没听莫潸然说过林沐尘有两位母亲,迟疑了一下说:“何芳。”
“唉,怎么偏偏是她呢?”任广寒长叹一声,很是同情地说,“何芳一生饱受骨肉离别之苦,这才和你刚刚团聚,怎么就……怎么就……”
红雨奇疑,脱口问:“您说什么?!什么叫和我团聚?!”
任广寒一脸讶异,反问:“难道小然没有告诉你,你就是何芳和单斌当年走失的女儿吗?”他又拱火补充了一句:“她可是很早就知道了。”
红雨震惊,她无父无母,从小就是个孤儿,怎么突然就冒出了父母,她一时还不能相信。
红雨想起那日莫潸然来学校接她回家,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林沐尘的母亲曾丢失过一个女儿,容貌和自己相似,年龄也和自己相仿……
她说,想让她充当一下林沐尘母亲的女儿……
她说……
再想到何芳看她凄苦哀怨的眼神,红雨立刻问:“如果他们是我的父母,姐姐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说着,红雨情绪激动起来。
任广寒神色有些为难,在红雨的眼神逼问下一副不得不如实相告的样子,“小然可能也出于私心吧,因为你的走失,跟小然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