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翻译组的工作一向繁忙,范晓天动手术,潘冬冬培产假,他们俩的工作都落到了林沐尘身上,新产品的手册又要得急,接下来估计吃睡都在公司也干不完了。
除了工作上的烦心事,让林沐尘有苦无处说的,还是刘伯诲人不倦的教导啊。真真是每次碰到都要严厉中肯地被他教育一番。诸如“好好珍惜,不然后悔;既招惹了别人,就要负责到底;女人感性,唯有真心才能换真情”之类的话,更有甚者。
说来也奇怪,这刘伯最近怎么如此热衷于此类事情,莫不是年轻时抛弃了什么人,做了负心汉,如今追悔莫及了吧?
莫潸然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论最逍遥自在的那非杜余凡莫属。迟到早退不说,说不来就不来,都不带打声招呼的。人事部也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时不时就有女性朋友来公司找他,杜余凡名声在外,大家也屡见不鲜、并不为奇。
来找杜余凡的这些人并非是艳俗轻浮之辈,也不是妖娆美貌之徒,有别于其他的花花公子,他招惹的多半是中规中矩、衣着朴素,看上去生活不易的人,有年纪轻的,也有年龄较长的。杜余凡在外豪言一句,人事就会招进几个并不符合要求的人。
这一来二去,杜余凡就多出了很多女朋友,有好事者问他,如何处理各女朋友之间的关系。
杜余凡煞有介事地回道:“有言在先,各取所需,互不越界。”
好事者赞不绝口:“精辟!”
杜余凡之所以没有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玩弄女性,纵情声色,恐怕跟他的母亲有直接的关系。
毕竟绵羊送到嘴边哪有狼不张口的,每当这些念头窜进他的大脑,鼓动他的欲望,他就会想起他流落在外的母亲。他多希望,他那卑微可怜的母亲遇到困难,也能被人善待帮助,而不是被欺凌利用。
***
第三天了,眼皮在打架,撑不住了,先睡一会儿,反正做不完天也不会塌下来。
呼呼呼……
林沐尘趴在桌上酣酣睡去。
莫潸然回程的航班延误了两个小时,落地之后打了的士,路过公司时,看到办公楼海外部那层的灯还亮着,多半是许邺,莫潸然叫师傅靠边停车。
许邺并不在办公室,莫潸然把供货协议放在了他的桌上。环视了一下办公区域,好像并没有人,想来是谁最后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可莫潸然刚要关灯时,身后却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闻声寻了过去。
走着走着,发现是翻译部的区域,她的脚步停在一个工位前,趴在桌上睡着的是一个面色疲倦、头发有些凌乱,但依旧睡态规矩的男子。
她的目光滞在男子的身上,继而柔如这深夜皎白的月光,盈盈环绕在他的周身。
林沐尘换了一个睡姿,朦朦胧胧中半睁开眼,喃喃呓语:“嗯,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走了么?”
却也不知他把她瞧成了谁,一语半句后又沉沉睡去。
许邺并没有告诉莫潸然他让林沐尘回来了,但莫潸然似乎也并不惊讶。因为有杜余凡在,他就不会让莫潸然得逞,他会和莫潸然作对到底,以确保不让他的好朋友受到委屈。
思及此,莫潸然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去理会他的存在,可刚准备要走,林沐尘突然从桌子上滑下来,莫潸然眼疾手快接住他。
他睡得很沉,并没有因此而惊醒。莫潸然把他扶到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为他盖上毯子。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面上,细细看他,仿佛在欣赏一幅向她徐徐展开的画卷,赏心悦目,引人入胜。
他双眉浓而有型,睫毛长密,鼻翼挺阔又不失柔和,唇角隐约有些笑意,明晰的轮廓流畅又鲜明,如此清朗俊秀的人怎会让人不着迷呢?饶是她是莫潸然,饶是她心冷如冰,也会看得痴痴入迷。
不知何时,莫潸然的手指在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之下,无意识地触上他的脸颊。
一刹的触碰使他的脸上有点痒意,他以为在梦中,梦到莫潸然轻抚他的脸。他不敢动,这第一次的肌肤之亲让他不敢置信,他受宠若惊又欣喜若狂,他震撼不已又小心翼翼,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被她牵动,仿佛要窒息,仿佛活不到下一秒。
他对她总有一种与卿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似曾相识在前生的熟悉之感,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仿佛她是他等待很久的人,对她有很深的情感,没有底线的包容,没有止尽的迁就,还有一种莫名的心疼,忍不住就想给她更多的爱,可同时又觉得那还远远不够。
身边的人都说他长得好看,她是否也会觉得好看呢?让她多看一会儿,以色示她,起码能得到她一时的好感,这样便就会有来日,有来日才会方长。
一瞬的放纵,莫潸然也在片刻之后加以制止。当她收回手时,猛地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他已然醒了。顿时,脑中一震,无法形容的恐惧,她正在思索要如何解释,而那只手的力道在慢慢减弱,缓缓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