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纪念日
大福尽量想找到理由原谅李尔山。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开始连恋爱一百天这种事情都记得的人,为什么恋爱一周年却忘得一干二净。
她觉得这不是简单用“他缺心眼”能解释的。
24小时,一整个日与夜,大福的期待渐渐熬成失望,到24点与0点交汇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总是担心他忘记,现在不用担心了。
躺在床上,她竭力让自己不要失眠,但大脑内像是世界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各色面目不清的思绪不停地穿梭而行。
她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直到最终倦极了才终于不知在几时陷入混乱的睡梦之中。
这是第一次,李尔山回家后发现大福在卧室里睡着了还没起。
他看了看时间,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大福睡懒觉——除了在他怀里起不来床的情况外,大福几乎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还未清醒。
李尔山坐在床边,看大福睡得昏沉,便轻轻关上门去了书房。
可能是隐隐约约的鼠标键盘声让大福的神经警觉了起来,没多久她便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到些许头疼,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慢慢走出了卧室。听到清晰的杂音后,她看向书房,那里坐着一个她熟悉的背影。
大福不敢摇头,怕晕,也怕只是自己的幻觉。
站了有一分多钟,她慢慢走到李尔山背后,把手搭在李尔山的肩膀上。
李尔山摘了耳机,回头看她:“你醒啦?”
大福“嗯”了一声,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李尔山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立刻放下了鼠标站起身来:“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大福心想,按照电视剧的情节,她现在正合适“嘤咛一声倒在李尔山身上”。
事实上,她确实觉得天旋地转,但她只是掐着椅背强迫自己直立。
她还想着,尽量不要让李尔山发现异样。
掩耳盗铃只能让大福看起来虚弱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李尔山赶紧把她拎到座椅上坐下,大福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这是怎么了?”
大福按住太阳穴:“我想躺着。”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福告诉李尔山到自己家去拿药来。
李尔山慌慌张张地在大福的客厅柜子里乱七八糟地翻了半天,最后连着抽屉一起端了过来:“阿宝,是哪一个?”
大福屏住呼吸,挑选出了一个盒子。
李尔山倒了水,再三读了盒子上写的用量,抱着大福的头给她喂了药。
“几点了?”大福问。
“不到一点。你好些了吗?”
哪里那么见效,大福心想,但她只轻轻“嗯”了一声。
李尔山安静地在旁守着她,一边仔细看盒子上面的字。
“李尔山?”
“怎么啦?”
大福伸手:“我看你还在不在。”
李尔山捏住她的手:“在,我哪里也不去。”
一分钟后,大福:“你中午吃什么啊?”
李尔山叹了口气,拢了拢大福的额发:“我又饿不死。你好好休息行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福终于感觉到世界恢复了平静与踏实。
她侧过头看躺在一旁的李尔山,李尔山马上也睁开了眼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大福轻轻地笑:“我已经好多了。”
说着她伸出胳膊缓慢地起身,李尔山赶紧坐起来扶她:“起来干嘛?”
大福捂住脸:“我想洗脸刷牙。”
李尔山跟在她身后进了洗手间,看着她洗漱。
大福从镜子里跟他对视,嘴里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干嘛一直盯着我?”
李尔山从发愣中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大福一边吐掉漱口水一边摇了摇头:“没什么。”
坐在沙发上,大福让李尔山把手机拿过来:“吃外卖哦?”
李尔山点了点头。
大福靠在他肩膀上点手机。
李尔山把下巴放在她头顶,默不作声地看她操作。
等她料理好了,李尔山把她的手机放到茶几上,抱着她的头靠着沙发躺了下来,问她:“你病了多久了?”
大福轻轻蠕动着调整到舒服的躺姿:“就是开始醒的时候才发现不舒服的呀。”
“那你哪里来的药?”
……
“贝潇,你病了,怎么不和我说?”李尔山盯着大福的眼睛。
大福将头转了过去:“又不严重,我打算你回家的时候告诉你的。”
“真的吗?”
大福默不作声。
李尔山捏着她的头发:“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