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留书情断凌波阁(2)
“自然,伯父认识我娘亲?”绛蔻有些惊异——怎么从未听娘亲提起过?
曾曌的心一下跌到谷底,他语速极快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说你自己师从‘竹仙子’?”
“自然是爹娘将我送去的,绛蔻自幼跟着师父学艺,伯父若有怀疑可以去家师那里验证。”
“你父亲是啻天云?”
“曾庄主……你怎么……”绛蔻警惕了起来。
“你若真是啻天云的女儿为什么你不留在火云城中做圣女?而要跟随别人学艺?又怎么许你出来与人相恋?”曾曌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问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
“曾庄主怎么知道火云城的这么多事?”这是绛蔻问过最后悔的一个问题了,如果当初她能爽快地走人,那现在应该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无知才是最快乐的事。
“因为、因为……因为我才是你亲生父亲啊!”曾曌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此言之于绛蔻无疑晴天霹雳,一下子让她呆在那里。
“当初我也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你母亲年少时十分美丽,你比现在还要美上三四分,我对她一见钟情。她却对我若即若离。后来老天爷又让我遇到了她,还几次助她逃离了险境,她心中万分感谢我,我们相恋将近有两年,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曾曌痛苦地闭了一下眼:“两年之后她却突然说要离开我,当时离儿还小,她也刚为我生下女儿,我怎么舍得她离开?因此百般不许,她却跟我说当初她原是逃婚出来的,但她其实爱极了那人,所以才迟迟不愿意嫁给我。如今那人要她要回去助他登上城主之位。她这么一说,我当时也是好面子,听了此言便没再留她。第二天她就带着我那未满月的女儿走了。”曾曌心疼地看着绛蔻愈发苍白的脸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曾离短短数句话却讲述了一个令绛蔻心惊胆寒的事情,她喃喃自语着。
“蔻儿,若非如此,为何你不在火云城生活呢?”
绛蔻看着曾曌,她想到了从小父亲虽然待她很好,但都有些疏离;想到了自己很小就跟随了师父,这么多年都是母亲来探望她,父亲则鲜少露面;想到了弟弟可以时时享受天伦之乐,自己则从不被允许在火云城出现……她想到的越多,脸色就越苍白。
“蔻儿,所以你,不能跟离儿在一起啊,你们是亲生兄妹啊!”曾曌无情地说出一个事实。
“兄、妹……”这个想法是方才绛蔻一直拼命回避的事实,一旦得到验证就如同一个惊雷,劈得绛蔻面无血色。
“所以……我的亲生父亲为了颜面就不要我了?就因为当初娘抱走的是我,所以就注定我没爹疼、没家归?就所以我这辈子都不能享受一家团圆之乐吗?就注定我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吗?”绛蔻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无限的怨气,但是被她问出来却麻木又平淡,不带丁点感情
“蔻儿,是爹对不起你,别这样,你想哭就哭出来,爹在这儿呢。”曾曌痛心疾首地说。
“爹……?”绛蔻原本笑意嫣然的双眸,如今一点神采也没有,她望着曾曌,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蔻儿!”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绛蔻幽幽醒来,只觉得头疼不已,待她看到昏暗灯光下桌边撑头半眠的曾曌时,才一点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色又一下子煞白。
“蔻儿你醒了?”曾曌担心地望着她。
“伯父,绛蔻想打点行装,请伯父在屋外等候片刻。”绛蔻向他微微一笑,斯文有礼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蔻儿,你可以留下来的……爹……”曾曌失神地说。
“绛蔻不敢高攀,有些事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请伯父不要告诉曾离。”要她留下来叫曾离:哥哥?
她宁愿远远地跑到天边,再也不见他,至少也有个念想。
“好,我出去。”曾曌眼中隐然有泪。
过了大约一刻,绛蔻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一份书信。
曾曌迎了上去,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这封书信还请伯父交与曾公子,今日我离开与伯父无关,伯父来寻之时绛蔻正要走。我与少庄主云泥之别,我们从未曾开始,也不如就此终止,以免留下我苦苦纠缠的话柄。”说罢也不看曾曌,翩然而去。
曾曌想要开口挽留,却最终没有行动:“蔻儿,是爹对不起你啊……”
翌日曾离从昏睡中醒来,急匆匆地跑出房间时,却发现曾曌站在屋外。虽然他极力掩饰,依然能看出神色憔悴。
“爹。”曾离恭敬地叫了一声。
“恩。”果然是沉得住气的孩子,不知为什么,曾曌看到他如此理智的样子,倒有些发怒了:“蔻儿昨夜就留书出走了。”说着将书信微微用力地掼在曾离手中。
“爹和她说了什么?”曾离依然冷静。
“……什么都没说,我去找她时她正好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