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负你春残泪几行
墨炎抱着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这样的姿势能给自己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知多久,突然感受到一阵凉意,他抬头凝望着在风中微晃的窗户。
虽然现在已经入春,依然是夜长日短,戌时未过天已经全黑了。
窗外的夜深沉地让他窒息,娘离开的那个夜晚,天也是那么黑……
不,是接近黎明前的更浓重的黑,一丝光也没有。夜冷的像刀刺进他的骨髓里。
当时他已经抓到娘的衣角了,但是娘亲却突然转身点住了他的穴道,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娘离开。
夜,真的很凉很凉……
没多久爹就中了情毒,相思成疾,痛苦难当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
可是给爹下葬的那天娘也没有出现,他不知道爹和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娘狠心到连爹的最后一面也不愿相见?
后来城中就发生了内乱,他从享尽荣华宠爱的少城主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被啻天云百般器重的无影!
自己被囚在地牢里将近一个月,他日日夜夜连梦里都在想:为什么娘不来救他?是不是娘不要他了?是不是炎儿做错了什么?爹走了,娘也不要炎儿了吗?
那一段时间,他万念俱灰地像个活死人。
直到那一天师父又借口审问“天焰令”的下落来折磨他。无影看到墨炎如瓮中之鳖,生不如死的样子,一时得意终于在他面前说出来真相!
原来是他挑拨了啻天云夫妇的关系,使得魅姬负气出走,再派人途中劫杀了她,之后又给啻天云下了一种叫“相思缠绵”的毒药,使他在痛苦中不治而亡。
无影在自己面前狂笑不止,说他就是要让自己生不如死,让自己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好恨啊……好恨啊!”墨炎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话语,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悔意。
他也不知道楚若衫为什么对他苦苦相逼——他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学武故意接近楚若衫,但是是楚若衫夸自己根骨好,自愿教授武艺的。后来火云城中再见,自己也尊他为师,爹更是对他尊敬有加。
他啻炎从小是天之骄子,遇到的人无不把他捧在手心里,他知道师父对他的感情很特别,不是师徒、不是父子、不是朋友,但是他遮掩地很好,自己也从没想过回应。
他甚至以为无影抓他只是想趁乱夺权,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被师父恨成这样,竟然处心积虑要毁了这一切,害得他家破人亡。
那晚墨炎终于知道了一切真相,他怒极反笑,笑得绝望又绝美,他用近乎诱惑的声音说出最恶毒的话语。
无影不敢碰他、不愿杀他,又咽不下这口气,最后怒火攻心之下就给墨炎下了枯叶毒,然后大开牢门等人来救他——他想借助枯叶度的二次传播致那些“保炎派”于死地,让墨炎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只是无影没有想到的是,早有防备的遥远姐妹给墨炎服下了一颗药丸,这药丸能暂时压制枯叶的毒性,并且与枯叶毒相抵触时能产生奇效恢复墨炎的内力。
无影更没有料到是的是啻天云自觉时日无多,已经将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啻炎。
这两个“没想到”足以让他后悔终生了。由于楚若衫的命令,那晚的大牢本就疏于防范,墨炎轻而易举地一路了杀出去。
他让遥远打扮成他的样子混淆无影的视线,并约定好在洛阳城外相见——洛阳城近日将举行群萃会,无影的势力还不敢在那里明目张胆地抓他。
只是没想到楚若衫竟然减少了枯叶毒的药量,那药丸药力反噬成为更厉害的毒药,使得自己昏死在洛阳城外。幸好墨炎命不该绝被曾离救下,不然再晚一步就回天乏术了。
鬼门关外走了一圈,他一睁开眼就落入了那双清澈微圆带了点痴迷和担心的双眸中。
玉笙那种清水一般的朝气,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特别是经历了将近一个月暗无天日的日子,玉笙身上特有的纯澈就像溪水潺潺更让他不自觉地想靠近。
小玉儿就像是一杯清酒,不浓不烈,正适合口渴的人。而自己身处万丈沙漠,哪里都危机四伏寸草不生,面对这样的人玉笙,他如何能不爱?
可惜这不是属于自己的酒啊。
“啊——”墨炎低吟一声,刚刚才有些放松的双拳又再次握紧——他眼里中望的,心上爱的,脑中想的都不是自己。
“啻炎啊啻炎,你真是活该,这辈子你负了多少人?这下受到报应了吧?”可是如今,师父他……连小玉儿都不肯放过!
下毒是一次,他知道今天有火云城标识的马车也一定不是凭空出世的。
下一次会是什么呢?
墨炎紧紧地咬着嘴唇,浑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小炎?”不知道什么时候绛蔻走了进来。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关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