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样的女子，蓦地走入了少庄主的世界，携手江湖仙衣侠侣。却在三年前翩然而去。

而今，“飞花” 绛蔻后起之秀，“清霜”曾离名满江湖，只是再无交集，也无人会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提起。那一年的时间，就好像被人遗忘了。

可是所有人都能遗忘，玉笙不行，因为也是那年之后，少庄主的脸上更难有笑意，那双鲜有人敢与之对视的双眸也更清冽，隐隐还会闪过几丝难以喻言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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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曾离走进屋，微暗的光线映出一代枭雄曾曌略有些憔悴的脸，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明亮，笔直的身体不失一代霸主的威仪。

“离儿，你来了。惜儿有消息了吗？”

“是，黑一刚来报说芷惜三天前在洛阳出现过。”

“洛阳？这丫头去洛阳干什么？” 曾曌有些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

“爹不必担心，轩辕羽和她一起。”

“轩辕问天的二儿子？”哎，这头更疼了。曾曌的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是。”轩辕问天是曾离的舅舅，曾离知道自从娘去世以后，舅舅和爹的关系一直很僵。

自家妹妹曾芷惜的性子顽劣，天都能拆了去，偏偏这二表哥轩辕羽对曾芷惜千依百顺，疼得眼珠一般。爹最怕的就是芷惜再闯什么祸，那他真是要自裁在凤宿山庄门前了。

“离儿，爹知道惜儿怨我，她正当年少，想出去闯荡一翻，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惜儿心性单纯，江湖人心险恶。而且这轩辕羽是你娘的亲侄子，这两个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要爹百年之后如何有脸面去见你们的娘？”

此时的曾曌不再是名声赫赫的风缈山庄庄主，而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一个中年痛失爱妻之后立誓终身不娶的痴情男子。

曾离看着一直叱咤风云的爹，忽然有种英雄老去的感慨：“爹多虑了，芷惜只是出去游玩，并非对爹有怨。她武功不弱，轩辕羽又在她身边，加之洛阳还有风缈山庄的分布势力。想来不易出事。”

“话虽如此……哎——也罢，让这丫头和那小子吃吃亏也好。”伤情过后，霸主还是霸主，凌厉代替憔悴重新回到了曾曌的脸上。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俊美如玉，长身而立，卓然的气质显于眉宇之间，比当年的自己更出采一些。

一片欣赏之意显在曾曌眼中，他含笑着说：“离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爹身担稳定江湖的重任，孩儿替爹分忧，理所当然。”曾离语气中是他一贯的平稳。

曾曌又赞许地点了点头：“惜儿若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便放心了。”

他这句话说话，曾离也没有接话，父子俩之间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屋中安静地只有呼吸声。

曾曌叹了口气再开口：“离儿，我需要你重出江湖。”

“爹，怎么了？” 曾离根本没想到曾曌会说这件事，微有些惊异，隐隐感觉有事要发生。

这些年来，在曾曌和曾离的有意引导下，清霜曾离和曾少庄主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为的就是等到了必要关头，能有一张王牌。

“这次你出去一来是因为这些年山庄只顾经营商业，对武林大事参与甚少，表面上仍是天下第一庄，却有些不轨之徒暗中放出风声诋毁我们。你正好以‘清霜’之名给风渺立威；二是近来山庄弟子频频失踪，搞得庄中人心惶惶，前日左护法萧音被人偷袭，我想你去江湖走动走动，了解一些新生势力。三嘛，洛阳近日在办‘群萃会’，你也收到请贴，但是为了方便行事你还是以清霜曾离的身份出现，只说是代表风渺山庄而来，到时我可推脱少庄主偶染小疾不能到场。若是看到惜儿就……让她早些回来。”

“是，爹。” 曾离面上沉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

虽是天生冷傲，却也年少方刚，“清霜” 曾离不踏江湖事已是三年，今日被压制的热血又再次重燃。

“离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出去……”

“爹，孩儿告退！”一个鲜红的倩影又现于心头，构筑成父子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曾离微一躬身，断然离去。

曾曌看着儿子清瘦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迷若，难道三年前我真的做错了吗？哎…冤孽啊冤孽……”

我曾曌自问对天无愧，但是天地之大，为何我们的儿子，为何他竟会爱上……

“哎，不应该啊！”门外，曾离尚未走远，闻声身形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