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阵（下）

誓，护万世永安。”碧血铭被死死扣进石砖之中，灭却阵逐渐显形，幻出奇光。

五灵主分立于五道阵眼，将灵力尽数纳入神器之中。

五道灵光自秋山之巅直入云霄，帝都、幻沫、虚影、祁天、九华宫、流光塔。

人人都在赞叹他们的丰功伟绩，此行必将载入史册。

只王沁羽，捏紧了手中尚方剑与红缨枪。

“公主，久站伤身，休息片刻吧。”

“不，人族惶危，朝中可用之将被陛下罢免归乡，臣民都说，大陈将亡。”她微微一顿，秀眉紧蹙，“可她拼死护住的山河，本宫也绝不可能让与他人安享。”

她的血汇入灵阵中央，她在散尽百年功力。

可这远远追不上五人消耗的速度。

她低哼一声，有些吃力地把住碧血铭。

“阿姊，您还是松手吧，封印功法消耗过大，六界还需要您！”

“六界，同样需要五灵主。”

“师父，您曾劝导怜瓷要明哲保身，怎的到了您身上，这套规则便不做数了吗？”

“你师父我向来不自拘。”

“华儿，不可任性！”

“皇兄，便再让我这一回吧。”

金岚晨缄默。

许是同为命定的祭品，他更懂得那份必死之心从何而来。

她是见过六界疾苦之人，她是最想救赎众生的人。

世人深陷泥潭而不可自拔，小胜一次又一次，苦难一重又一重，可他们不愿放弃，便还有被救赎的机会，还有新生。

“殿下，我信你。”

这句话，好像星暝北。

灵柱弱化，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如菟丝花般盘旋而上的玄烟。

邪气侵入了灵柱，要拉他们的灵魄入深渊。

阵法反噬之时，犹如千斤重压肩。

“佩华！”

被提及名讳的姑娘倏地松开了血匕，既而跌入一个坚如磐石的怀抱。

楚北冥的身躯已有半数被碎石覆盖，他的膝下蔓延了长长血痕。

“你……”

“我，妖界九华宫楚氏北冥，心悦魔族六殿圣音宫少主，皇甫氏佩华。”

他欠这一句，她等了上百年。

可，他怕是等不到回复了。

金岚晨神手紧握住寒易凝，二人以最后的灵力召上仙界封锁了秋山。

佩华抬起沾满血污的手，只静静凝望着，久而不语。

碎石已至胸口，楚北冥呼吸已然不顺。

哪知怀中人轻笑，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 ：

“要死，我也再不要血尽而亡。”

他不知何意，掌心却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妖血中的邪气入了她的经脉，碎块消下了大半，佩华却在以极快的速度化石。

他启唇欲语，却被临死之人一吻封言。

生死与共，不怨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