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会

南方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京都百花会，人间不可多得的一出群芳争艳。

风姿绰约的二八佳人于台上展现曼妙歌喉，又时不时妩动腰肢，惹得台下众人不时欢呼雀跃，甚至沉醉其中，乐而忘我。

歌女一曲《秋江恨》，更是颤动了不少人的心。宛转悠扬的曲调配上美人娇滴滴的歌声，再加上那其中不时发出的喘息声，更是轻易挑起了台下男人们的□□。

舞女长袖善舞，衣袂飘飘，随着鼓点起落，裙摆之下，玲珑玉环叮当作响，白皙的小腿更是直接暴露在众人眼下。堪称“有伤风化”的衣物在她们身上尽显魅惑之意。裙摆随着美人们的行进不断变化，欲遮欲掩，不自觉撩拨起看客的心。

“百花会不愧为百花会，如此乱人定力，只怕世间第一美人都没有这样的魄力吧。”

坐落在百花会擂台对面的小楼，是看客们挤破了头也不愿错过的好景致。下头的木桩高，只是站着见不到美人跃动的双足，而这一处，恰好便正对着花台，堪称绝妙。

小楼不似寻常花街柳巷，低矮自不用说，更是效仿曹孟德的连船之计，将十数座联合至一处。

而这方小楼，名为“望春”。

“丢脸。”李愁只白了郑吟云一眼。

“嘶，李愁你……”郑吟云半天没憋出一句合适的词，最后只剩半句，“不解风情。”

自花台远望而去，竟有两位少年正立于矮楼屋顶正脊之上。

一位长衫折扇，端的是典雅淡泊；另一位身附长剑，束袖紧衣，颇具些江湖儿郎之气范。

“百花会，果然热闹非凡。”那束袖少年傲然道，“不枉本公子与兄长忙活了这些时日。”

“若是大公子未感风寒，或许也能一睹此间繁荣。”另一位惋叹道。

寒宁倒不在意，只道：“兄长向来不喜闹，感染风寒，或许只是个托词。”

金栩也淡笑，曰：“小小风寒，自然拌不住大公子的步伐。”

寒宁向他那处，瞥了一眼，又冷哼道：“金栩，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男人长得太好看，容易被别人惦记。”

“二公子是第一个。”他倒是不害臊地接了话。

“……厚脸皮。”寒宁才不愿回忆先前因为被兄长布置太多课业闹脾气，在骂他的时候被这个来聘职的笑面虎说教了一顿的糗事。

就以为这事，这小子倒是成功入了府门，而他……被自家兄长禁了三天的银钱。

寒宁向来不记仇，因为他一般当场就报。

金栩除外。

矮楼旁的银杏又开始落了，一片片金黄的扇叶随风而行，落在台上舞女的脚边，落在看客整齐的鬓发，落在屋瓦，落在窗边……

寒止拾起落叶，轻轻捏在手中把玩。

不知不觉，又一个九月过去了。

“不知还需多久呢？”

门外响起三声，内头的人随意瞄了眼，便坐回床边。

“进。”

身着合欢衣裙的使女缓缓走进，将乘好的汤药置于案上，又静步离开。

浓厚的药香四散，霎时间整间屋子都是那惹人心颤的苦味。

寒止向来不怕苦。也正因此，寒宁每每不满他，就在药中加黄莲苦杏。当然，二人心照不宣地了解，如此这般，不过小儿之无谓行径。

还没等寒止有所动作，便已有一人将汤药拿起。

“风寒药。”来人不解，“得病了？”

“小病。”他含糊其辞，伸手就要去夺。

那人眼疾手快，紫衫纷飞，拂过他惨白的面庞：“小病可拦不住你。”

寒止无言，但眼中却含了些警告意味。

嗯，很像故作深沉的小孩在告诉她，她知道的太多了。

无趣。

她弃了这个念头，问道：“卿华歌呢？”

“上妆。”

“大公子可得好好看住这位招牌。”她挑眉，言语间带了些不明所以的调笑，“她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知道。”寒止不再管她，取过汤药，一饮而尽。

皇甫佩华，据说是神界神王的副手。

总之，是个不怎么靠谱却只得相信的人罢。

她见他饮尽，姗姗来迟般自乾坤袖中取出一瓶通体精白的药瓶，含笑道：“寒症可不是寻常药物能治的，大补的药也别喝了。这个，是神王亲制，好好用着。”

寒止一噎，五味杂陈。

佩华转头轻笑，须臾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摊开掌心，观察了一番药瓶。

用料细致，是佩华不会浪费月钱购置的东西。

又是三叩，令他不得不自其中分神。

“楼主，台下有人闹事，还请阁主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