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突然涌进来的持刀大汉们吓得李微言一滞,拳头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
凌长风呼喊不及,被李微言抓着衣领的贼人趁她分神,用上全部的力气一刀挥了上去。李微言一个侧身闪躲,胳膊还是被刀划了一道口子。
几乎是同时,灵钧剑直飞了过来,将贼人的手钉在了墙上,李微言则被捞进了一个坚实宽阔的怀抱。
随后跟上的捕快们立刻把贼人按住,另一队人撞开房屋搜查。
凌长风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李微言自己倒像没事人似的,觉得自己看起来除了头发凌乱了些,其他并无什么不同。
万里拎着药箱从院外跑进来,业务熟练地递上伤药和纱带。
“您啊,这几天真是吓死我了,要是您有什么万一,我都不敢想象。”凌长风包扎着她胳膊上的伤口,满眼的心疼。李微言明显消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
捕快试闻了下茶水:“是蒙汗药。”
李微言很积极地举手。『我下的,我下的!』
随后又摆手:『但是剂量没控制好,还有两个没倒。』
待伤口包扎完毕,李微言卷起袖子,正要大谈特谈自己是如何忍辱负重、智计筹谋,从恶人手底下保下几个险些被侮辱的少女,又取得了他们信任,继而把他们一锅端掉的英雄事迹时。
柳城驱着轮椅从门外缓缓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好像凝结了。
在此之前,每每凌长风忧虑自家夫人境况时,柳城都会想象那位凌夫人的模样,那或许是一位柔弱纤细、病容娇美、眉如山黛眼含秋水的江南女子。
至少按凌长风自己的描述,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柳城不太喜欢这样柔弱的女子,柔弱纤细,像是案上摆着的白瓷瓶,一不小心就会碎,需得每日精心打理,如珍如宝地护着,就像凌长风那样。
不,或许女子大多都是这样的瓷器。所以柳城对于婚姻之事,很少放在心上。
直到他遇到那双在大红盖头下明亮又好奇的眼睛,好像白日的灿星似的。
“柳兄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夫人,李微言。”
柳城定定地看着凌长风身边的那个姑娘,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扶手。“原来是……凌夫人,幸会。”
这样的重逢,在他的意料之外。
原来,她叫李微言,不是齐家姑娘。
“夫人,这位是酉州城柳家的大公子,柳城,此次若非是他,我怕是没这么容易找到您。”凌长风牵着李微言的手,面朝着她,满眼的笑意。
李微言咳了两声,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僵硬地避开柳城视线。她现在恨不得变成一只土拨鼠,找个洞钻进去。当初逃跑的时候她可没想过会再遇见。
柳城的目光微垂,又很快抬起:“凌夫人可是对柳某有何成见,竟连一声招呼也不愿?”
凌长风摇了摇头,解释道:“柳兄误会了,我夫人她不是不愿,是不能,而且她的耳朵也听不见,还请柳兄见谅。”
李微言觉得自己是聋哑人真是太好了。
柳城的目光中有些许错愕,又有些许赞佩。一个又聋又哑的女子,竟能孤身一人蛰伏在贼窝,忍受着恶劣的环境和虐待,趁机下药迷倒凶徒,李姑娘真乃是奇女子。
与苦主的重逢不像李微言想象中那么鸡飞狗跳。
没有什么揭破真相、指责互骂的场面,柳城只是礼貌地寒暄一番,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很平静地指挥手下将受害女子儿童转送到善堂安置,然后安排凌长风夫妇在柳府暂住。
凌长风这几日本来就借住在柳府,李微言来了也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偏院僻静,适合养伤,也不会有人打扰。
但偏偏李微言就是闲不住,拎起药箱就要回归老本行。『就破了个小口子有什么好养的,过几天自己就好了,你们这几天不是端了那么多贼窝,善堂肯定挤满了人,咱过去看看呗。』
凌长风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一道过去。
至于万里,这孩子连飞了几天基本上没落地,累得一沾床就睡了。
善堂内的情况没有李微言想的那么糟,前几天救出的人已经开始陆续送回原籍,官府张贴的公文,每天都有亲属前来领人。
那些受了伤的,也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善堂内有医师和药房,处处都十分周全。善堂是柳家的产业,善堂的人员安置问题,这几日也是柳城亲自过手的。
『怪不得酉州能在这个年头还保持安居乐业,这吏政算得上清明了。』
酉州城实在算是非常幸运,有个愿意办事的官府,还有个愿意出钱的氏族。
按理说这样的配置最容易出现官商勾结、欺行霸市,百姓申诉无门的境况,但酉州城竟没有滑落到这样的境地,实属不易。
柳城见凌长风带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