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成亲了
梓竹村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这死气沉沉的村子里,突然出现鲜亮的红色,十分显眼。沉郁了许久的村子好像突然被注入了一□□气似的醒了过来。
各家女人们互相打听着,是谁家要办喜事。
却听说是外边回来的凌长风,带回来一个清秀姑娘打算成亲。
听说那姑娘盲了一只眼,
又听说那姑娘不会说话。
女人们纷纷惋惜,李大夫家这个小子,年轻时可是相当俊美的,如今脸上虽然添了疤,但身强力壮,又会武功,品行端正,依旧是佳婿之选。如今怎么竟要娶个哑姑娘。
凌长风为了婚事忙里忙外,不少婆婶也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忙操办,这才得知,那姑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心中难免叹惋这哑姑娘的苦命。
好在凌长风是个知冷知热的好男子,十分照顾这未过门的娘子,从不让她忙着累着。
只是哑姑娘自己似乎闲不下来,看凌长风忙得无瑕顾及她,就带着她那个小侍童给村民们把脉问诊。她不会说话,便由那小侍童代劳。虽盲了一只眼,但听人说话时总是很真诚地看着对方。
哑姑娘听脉问诊的架势,望闻问切,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侍童一开口,便能切入病症,灵得像算卦一样,确有些本事在的。而她开药的习惯则像极了李大夫:能用便宜的就绝不用贵的。
小侍童背着的药箱里,药材的价格也与过去的李大夫一模一样,未涨半分。
同样一副药,去城里抓,至少要三十文,她的药箱里则是十文。
“怪不得凌长风想娶她呢,她身上还当真有李大夫年轻时的风采。”
她有时会咳嗽几声,旁人问了,只答说是娘胎里带的毛病,无甚大碍。反倒是婆婶们有些发愁,这么孱弱的身子,可不好生养啊。
凌长风听了这些风言风语,便当着乡邻的面,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有隐疾,不能生育,所以无妨。”
这下没人再谈论那哑姑娘生不生的问题了。
梓竹村难得热闹了一回,村中的男女老少这几日都围着竹庐打转,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好像这不是他凌长风的婚事,而是村里要搞什么的节庆活动似的。
似乎只要跟这婚礼沾上边,就能带回去一点喜气。
大婚当日,竹林热闹非凡,院里院外摆了七八桌,后院支起炉灶,热腾腾的炊烟一直没散过。姑婆们好像自觉是这家的长辈似的,在屋里屋外地忙活,认字的老秀才则在门口写礼簿。
来吃席的乡邻带着自家的东西上门来贺,有的是一把鸡蛋,有的是一坛腌笋,不过只要是吃的,一送来基本上就被下锅了。
李微言穿着一身红色喜服,在前院和凌长风一起招呼客人。
“大家好吃好喝,不用着急,有的是啊。”
前两日二娘子送过来一套满绣的喜服还有一整套头面。喜服上金丝银线,华光溢彩,走线针脚一看便知是苏州最好的绣娘,怕是皇城里都少见这样的绣艺,光看一眼就觉得连带着自己的眼睛都涨价了。
那头面更是夸张,闪得李微言眼睛都有点发痛。
于是他俩最后都没穿,而是穿了从县城布庄定的一套样式简单的红绸喜服。
毕竟……哪家乡下办喜事会穿得像要进宫一样。
“赵三姐,竹编同心结一对——”
“刘其,野兔两只——”
“王大石,竹席一张——”
“刘盼儿,土鸡蛋六颗——”
“胡七,狐娇儿,长白山百年老参一对,南海玉芝一对,礼金……八百两。”老秀才的声音有点发抖。
院中所有人热闹的讨论瞬间静止了。
李微言转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位媚眼如丝的绝代佳人,而狐狸眼的男子正将手中礼盒小心放下。
凌长风认得那女子,正是苏州春意楼头牌狐娇儿娘子。而他们上一次见面,这位头牌当着他的面亲了李微言。
所有人都以为这美艳女子是冲着凌长风来的,谁知却是哑新娘先迎了上去。美艳女子与新娘有说有笑,一路走到院子特意空出来的桌子旁坐下。
而新郎官一脸警惕地盯着不速之客。
“我的娘诶,这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人。”乡邻们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狐娇儿确实有点美得惊世骇俗了,那模样身段,不像活人,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整张脸蛋儿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李微言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凌长风知道她是在看唇语,但就是浑身不对劲,那狐娇儿抬眸垂眼皆像是暗送秋波。她们刚聊上两句,凌长风就插进来,把李微言隔在了另一边。“没想到娇娘子也来喝我们俩的喜酒。”
狐娇儿掩面应道:“怎么,凌少侠可是嫌奴家的礼金出得少了?”
“自然不是,来者皆是客,娇娘子想吃什么,喝什么,都请随意。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