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楼
李微言身法灵巧地穿梭在人流之中,官差们紧随其后,将碍路的人全撞开。凌长风紧追着那些穿着玄色官服的官差,过了两条街后却突然丢失了目标。
他环顾着路口熙熙攘攘来往的人流,竟找不到半分官差和李微言的影子,他们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湮灭在热闹的人群之中。
赵广喘着气追上来,看他停在路口,便问道:“呼,呼,你怎么不追了?”
“跟丢了。”
“啊,我白跑了啊。”
二人遍寻不得,只能回四方楼休整。凌长风始终在想着,为什么只拐了一个路口他们就不见了。赵广豁达得很:“那几人不是会法术嘛,你不是说过会法术都神出鬼没的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凌长风紧锁眉头,总觉得来苏州这一路哪哪都不对劲。
那几个官差当真是冲着师父来的?可连他都不知道师父来了苏州,这些奇怪的京城官差就已经快他们一步到了驿站。
若是说他们早就料到李微言会来苏州,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契机就是聚贤大会,但孟老爷广发英雄贴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怎会现在才来。从京城赶到苏州,最快的明明是直接走水路,他们为什么又要走陆路。
那些官差中还有人提醒他们不要来苏州。孟菡兮赶着回苏州,说明孟家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孟老爷孟江远是他父亲的世交,凌长风之前拜访的世伯接连死于非命,他隐姓埋名以江湖新秀的身份来参加这聚贤大会就是怕打草惊蛇。可如今这苏州的风云激荡、鱼龙混杂的情况实在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杂乱无章,让凌长风心头不安得很。
赵广拍了拍他的肩:“李兄,你就别天天盘了,心太重会短寿的,这样,我晚上带你去个地方放松放松?”
当凌长风远远看到一栋雕梁画栋、艳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高楼时,就深感不妙。而当他看到那楼门口穿着清凉涂脂抹粉的莺莺燕燕时,他扭头就要直接走人。
“李兄——哎呀别急着走嘛!”赵广死死拉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赵兄,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种地方?”凌长风黑着脸。
赵广陪笑道:“这可是春意楼啊,来苏州不来春意楼可就等于白来一趟啊!”
“什么歪理!”
赵广凑到他耳边:“李兄你想啊,这春意楼里鱼龙混杂的,床上床下的,消息流通最是迅速。想了解些什么,还有比来春意楼更快的?”
凌长风将信将疑地被他拖过去,门口的姑娘一看有个这么俊的公子,都纷纷挤过来争着要伺候他。凌长风硬着头皮把这些狂蜂浪蝶甩到身后,本以为进来就能喘口气,结果进门就是更多的狂蜂浪蝶涌了过来。
“哎呀好俊俏的公子哥~要不要跟妹妹去楼上坐坐?”
“公子~过来跟怜儿喝酒嘛~”
“公子~你生的好生俊俏啊,这皮肤可真是滑嫩~”
凌长风一边把那些姑娘缠上来的胳膊往下拽一边往后撤:“赵广,你要在这打听消息就自己打听,我不奉陪了。”
“啧,去去去,你们都一边去。”赵广甩出几张银票,那些姑娘就美滋滋地拿着钱走了。赵广环上他的肩道:“李兄,你来都来了,就先坐下来听听曲看看舞,就当是放松心情嘛,春意楼就是不找姑娘也算个雅地,歌舞更是一绝的呀。你就当是陪陪兄弟我嘛。”
赵广又甩出两张大钞,鸨母立刻喜笑颜开地给二人安排了二楼视野最好的雅座,无论是听曲还是看舞都是极佳。赵广点了几个相当漂亮的美人陪酒,而凌长风抱着剑,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我说李兄,你也不用这么绷着,难道你还怕你逛青楼被你那个俏师尊给逮了?有必要这么乖?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赵广一边揽着一个美人,笑得很是得意。
凌长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满嘴胡话没个完了。
不过赵广有一点说的没错,春意楼的歌舞确实不同凡响,不似寻常青楼那般艳俗,而是美得雅俗共赏,舞者身段极佳,柔美万分,奏曲一听也是出自大家之手。若是只把这当喝茶听曲的地方确实还算不错,但这里的花销可算得上是花钱如流水。光进门到上酒,赵广那银票花得就像白纸一样轻松。
能进到这春意楼的,非富即贵,毕竟就算只在一楼寻个位置吃茶听曲,只算座位费都要十两。此处茶叶酒水都是上乘佳品,价格在寻常人眼中跟直接喝钱没区别。同样的,这里随便一个美人都比外边青楼的头牌还要貌美,还当真配得上它这里高得让人发指的消费。
名副其实的美人乡、销金窟。
春意楼的酒都是江南闻名的好酒,凌长风只点了茶水。
“不是吧李兄,到这你还喝茶?”
“喝酒误事。”
凌长风喝着茶,看似在看舞听曲,实际上始终留心观察着春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