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世故（二）

1.夜雨客栈

下午时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变得暗沉，不透气似的，开始是淅淅沥沥的雨，后来成了瓢泼大雨。

等队伍快马加鞭赶到夜雨客栈，每个人都狼狈的像落汤鸡，还没来得及甩去斗笠和身上的雨水，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竟有这样的建筑，富丽堂皇的高楼，雕梁画栋，满眼豪奢，在大雨滂沱里，高楼上灯火通明。

何将军带着惊异看着百里张：“你不是说来往货商都住在这里吗？”百里张也是一脸迷惑：“半年前夜雨客栈还不长这样。”

当士兵们进入客栈的大院，高楼上人影来来去去，鼓声大噪，笙歌和笑闹声此起彼伏。

三楼的几人坐在昏暗处，看着露台上的舞娘在雨里矫捷的转圈，披帛和云肩甩起一圈圈水花。

士兵们仰着头出神的看，而何将军和尹文都在担心同一件事，就是能不能负担的起食宿费。

即使食宿费负担不起，雨势太大，周围也没有其他住宿的场所了。

店小二过来引路，尹文听过报价后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住店，分明是打劫。

百里张拉住店小二：“麻烦给安掌柜通传一下，一个姓张的镖师在院里等他。”

店小二不耐烦的撇撇嘴：“安掌柜半年前就把客栈卖给我们蔡老大了，原来的小二都遣散了，没有你要找的人了。”

将军沉默了一会儿，士兵们在院子的廊檐下躲雨，马匹和货物还在院中，雨水落在雨披上噼啪作响。

百里张试探性的问何将军：“不是有行军令牌吗，如果征用客房一两日的话应该可以吧。”

何将军摇了摇头：“这不是战时，不能占用百姓的财物，而且此行本就是要低调行事，以免走漏风声。”

何将军对着尹文说：“你去给五皇子开一间吧，我们在院里躲雨就好。”

店小二听见这话，收起笑脸，斜着眼睛讥讽道：“都像你们这样在院里躲雨，我们还赚不赚钱了，不住的话就出去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五皇子从铜车下来，身边两个侍卫撑着伞，五皇子问尹文：“为什么在院里躲雨，怎么不住店？”

尹文说了价格远远超过住宿预算后，五皇子笑出了声来：“这糟糕又可笑的品味，敢开这样的价格，滑天下之大稽，都住店吧，这钱我来出。”

2.付账

五皇子从铜车里箱子里翻出一个卷轴，打开看了一眼，又卷起来系好，装在细长的红木匣子里。

五皇子把精工细雕的匣子递给尹文，从侍从手里接过伞柄：“走，咱们去付账。”

尹文一脸懵逼的抱着匣子，跟在五皇子身后进了客栈。

五皇子在账房里，见到了掌柜和店小二口中的蔡老大，掌柜的细长脸，瘦巴巴的，蔡老大身形膀大腰圆，额头上一道长疤。

五皇子对着蔡老大说：“瞧着这巍峨楼宇，歌台暖响，与京城的宫殿相比也是难分胜负啊，我既知这里有一号人物，必得前来拜会。”

蔡老大上上下下的打量五皇子，见五皇子穿的是金缕线绣的织锦，立刻笑逐颜开，请五皇子移步上座。

五皇子示意尹文把手里的匣子打开，卷轴展开，是一幅边塞风光，五皇子抬手示意画上的印章：“这是画师李问书的真迹，现在已不好买了，我把它作为见面礼送给蔡老板。”

蔡老大盯着画上的印章看了又看，爽朗大笑起来，横肉丛生的面庞褶皱更深了：“客气客气，太客气了，怎么称呼？”

五皇子笑笑：“我也姓李，给军队供货的，和长宁州李刺史沾亲。”

蔡老大迎着五皇子和尹文去雅间：“贵客贵客，李老板是皇商贵戚，这几日务必赏脸在这住下，所有的开销我包了，给李老板和军士们接风洗尘。”

五皇子显露出为难之色，摆了摆手：“谢谢蔡老板美意，只是多有不便，院中还有一众军士。”

蔡老大闻言连忙唤下人：“赶快把院中的一众军士迎进来，捡上好的客房，还有把贵客的行李卸下来。”

五皇子坐下后面露疲惫之色，蔡老大见状连忙说：“李老板舟车劳顿，好好歇息，我去院中给军士们都安排妥当。”

3.关系

蔡老大走后，五皇子脸上的倦气一扫而光，起身打量着雅间的家具陈设。

尹文不甚明白，低声询问：“为什么把真迹给那个蔡老大，真迹的价格不比住宿的价格高多了。”

五皇子笑的神秘，低声在尹文耳畔说：“假的。”

“画是一个潦倒的书生画的，我见着画的好，就买下来了，和李问书的风格很像。”

尹文惊的合不拢嘴：“那印章呢？上面还有私章呢。”

五皇子笑而不语，卖了个关子，尹文着急的探身：“快说快说。”

五皇子笑着抿了抿嘴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