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关上包房门的那一刻，冉梨顿了顿身子，她低头，垂眸，伸出左脚，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KTV的过道，光线昏暗，冉梨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冉梨双手撑着洗手台，向上拨开水龙头，大吐特吐，接了把水，洗去嘴角的污渍。

她直起身子，抬头，关掉水龙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双颊坨红，眼里含着泪水，神态迷离。

刚刚喝的三杯酒，已经让她有了醉意。

她本就不是能喝酒的人。所谓一杯倒，指的就是她这种。

镜中化着浓妆的自己，在卫生间内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下，开始变得模糊，而后聚焦，变成了高三那年，不施粉黛的自己。

冉梨陷入了回忆。

高三冉梨穿着有着蓝色条纹的校服。

她洗手，关掉水龙头，在学校的卫生间内，看向自己清秀的脸。

身后隔间传来动静：“冉梨哪里漂亮了！？不过就是清秀。”

“我跟你说，她妈妈是做那个事的！脏得很！”

“说不定啊，她也帮她妈做呢！”

隔壁间传来“哈哈哈。”嘲笑刺耳的笑声。

冉梨垂了垂眸子，转身，出了卫生间，马尾，在她背上轻晃。

学校走廊，同学们嬉戏玩耍。

冉梨走过。

一个男同学，躲避着朋友拿着书的追打。

碰到冉梨的肩。

冉梨侧身，低头，捂着自己的胳膊。

男生感受到触碰，连忙回身，打算抱歉，结果，看到是冉梨，立马像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拍了拍肩膀，退得老远。

冉梨垂眼，扬起下巴，继续往前走。

一旁男同学开玩笑：“你碰到‘病毒’了！小心染病！”

那同学踢他一脚：“晦气！”

冉梨的马尾，荡在转角，进入教师。

今天是开学季。

冉梨成绩不好，被安排在后排中间。

和她同坐的，是一个叫李悦的女生。

他们住在同一个社区，还是同一层楼。

而哪片区域，是老旧小区，穷人区。冉梨的妈妈在外地打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在传，她妈妈在外地做那种事。

李悦虽然和冉梨同年，但她大胆奔放，当年的非主流造型，玉米须头长发披散，小背心，漏洞牛仔裤，还有很浓的眼线妆。

李悦跟冉梨一样，同样被同学们孤立，只因为她家是吃社区低保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通广大，这种事，从她一来学校，就传得到处都是。所以，二人成为了闺中密友。

李悦肘关节碰了碰冉梨：“哎，听说了吗？有一个转学生，今天要来。”

冉梨翻着小本的《霸总爱上我》头都没抬。

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悦手肘放在课桌上，身子往冉梨那里倾斜：“哎，听说是个有钱的富二代，而且长得还挺帅！”

冉梨叹口气，翻开下一页，继续看。

帅？富二代？和她有什么关系？

李悦见她没反应，撇撇嘴，收回身子，手撑着脸发呆。

目光和才上完厕所，从教室门口进来的李青甜和她的小跟班王静相撞。

三人同时翻个白眼。

李青甜和王静成绩都比较好，坐的是第三排。

李青甜将目光移向冉梨。

冉梨垂着眸子，正在看书，没察觉。

李青甜翻个白眼，和王静手挽手，坐回了第三排。

李悦碰碰冉梨：“看到他们两个就不爽！”

冉梨抬眸，看向李青甜的高马尾，扭头，看向李悦，嘴角弯起，梨涡显现，小声道：“我也是。”

李悦眉眼弯弯。

二人各看各的课外书。

周围突然安静。

冉梨抬起眸子，便看到班主任周方正进来了。

冉梨在桌下，悄悄碰了碰李悦。

李悦将课外书藏在课桌下。

冉梨将书压在语文书下，端正坐姿。

班主任穿着老旧的西装，疏个中分头，像个民国汉奸。

他将书放在讲台上，扶了扶黑框眼镜，目光严峻的在讲台下方扫视。

威严施压下，同学们安静如鸡。

天气燥热，窗外树影郁郁葱葱，阐鸣不止。

周方正咳了咳，道：“这学期，是高考的最后阶段，希望同学们努力，争取为自己挣个好前程。”

冉梨垂眸，他们学校，是市内并不出名的学校。他们班，是整个年纪，最差的一个班。

冉梨曾经想要努力冲刺学习。

无奈，似乎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索性，混个高中文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