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上都似要淌下火来,菡萏院掩映在山荫里,浓荫若华,和着湖上似玉的凉风,带来片刻舒缓的清凉,让炎热中的人暂且缓过一口气来。陵容昨晚身上不爽利,一夜没好睡,身上困倦疲累尚未消尽,早上请了安回来只觉得身上乏得很。本想和衣歪在杨妃榻上睡一觉,却见玉香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陵容还不及开口询问,玉香便哭道:“小姐,咱们老爷下狱了。”
陵容一听骂人的心都有的,狗日的安比槐,不是嘱咐了赵姨娘好好看着他么,怎么还有着一遭,母亲、萧姨娘还有安府的人该怎么办呀,陵容忍不住也掉下眼泪。
席语见主仆二人皆伤心,忙打发小凌子去打听。不到一炷香时间,小凌子回来禀报说:“皇上在西南用兵,松阳县令耿文庆奉旨运送银粮,谁知半路遇上了敌军的一股流兵,军粮被劫走,耿县令临阵脱逃还带走了不少银饷。皇上龙颜震怒,耿县令自是被判了斩立决,连带着咱们老爷和松阳县的主簿都一同下了牢狱。”
陵容心里忍不住大骂“傻逼”,面上却仍做伤心状。安比槐此人胆小怕事,又有赵姨娘她们这么多年的枕头风,陵容想他不会参与。原著里安比槐重审脱罪是多亏了皇后和甄嬛的求情,还有华妃的推波助澜,这一次陵容虽相信玄凌不会杀了安比槐,但她还是得找个台阶让玄凌重审,不然前朝后宫都不好交代。
陵容想定,也不整理妆容,便带着席语去玉润堂找甄嬛,甄嬛还在午睡,陵容便坐在甄嬛旁边抽泣。甄嬛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的陵容,手中的绢子全被眼泪濡湿了。
甄嬛挣扎着起身,道:“这是怎么了?”心里惶然一惊,还以为是眉庄幽禁之中想不开出了事。
陵容呜咽难言,只垂泪不已。一旁槿汐道:“陵容小主的父亲下狱了。”甄嬛望向陵容,“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
陵容这才止住了哭,抽泣着把事情讲了一遍,掩面道:“耿文庆临阵脱逃也就罢了,如今判了斩立决也是罪有应得,可是连累爹爹也备受牵连。这还不算,恐怕皇上一怒之下不仅有抄家大祸,爹爹也是性命难保。”陵容又哭道:“爹爹一向谨小慎微、为人只求自保,实在是不敢牵涉到耿文庆的事情中去的。”
甄嬛心中有微微的快意,自己终究还是得宠,陵容有事还得求自己帮忙,安慰道:“事情还未有定论,你先别急着哭。想想办法要紧。”陵容闻言眉头皱成了一团,眼泪汪汪道:“军情本是大事,父亲偏偏牵连在这事上头,恐怕凶多吉少。陵容人微言轻,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甄嬛知道陵容是想自己去向玄凌求情,一时间不由得为难,蹙眉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这是政事,后宫嫔妃一律不许干政,你是知道的。”
陵容不得不来找甄嬛,如今自己没什么盟友,家中出事,若自己不上下奔走,倒显得奇怪。甄嬛的迟疑推脱也情有可原,陵容本也不强求,自不放在心上,只是面上仍要作出伤心的样子。
甄嬛想了想,起身命槿汐去传软轿,又唤了流朱、浣碧进来替她更衣梳妆。拉起陵容的手道:“惟今之计,只有先去求皇后了。”
陵容止了哭,脸上露出一丝企盼之色,感激的点了点头。
中午炎热,虽是靠着宫墙下的阴凉走,两人仍是不免热出一身大汗。虽怀孕也满三月,今日又是哭又是走的,陵容已觉些许不舒服,可戏还得演下去,只好勉力坚持。
待到了光风霁月殿,进去前陵容两人理了理衣裙鬓发,用绢子拭净了汗水才请宫女去通报。出来回话的却是剪秋,向甄嬛和陵容福了一福含笑道:“两位小主来的不巧,娘娘还在午睡呢。”
甄嬛奇道:“一向这个时候娘娘不是都已午睡起来了么?”
剪秋抿嘴道:“皇上心情不好,娘娘上午去水绿南薰殿见了皇上,忧心得很,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呢。”又道:“娘娘不知何时才醒,两位小主可先到偏殿等候。”
陵容与甄嬛对视一眼,含笑道:“那就有劳剪秋姑娘了。”
剪秋引了甄嬛和陵容往偏殿去。陵容心中暗想,皇后地位果然稳固些,都不会为了要拉拢甄嬛而主动示好了。
偏殿幽凉,一热一冷,陵容三分不舒服变五分了。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皇后醒来,陵容起身行礼,脑袋却一阵晕眩,有跌落回椅子上。皇后听到声音,问道:“安贵人怎么了?”甄嬛屈膝回道:“皇后恕罪,想是妹妹伤心过度,加之天热导致的。”皇后关心道:“那还是传个太医瞧瞧吧。”说罢挥了挥手,剪秋自安排了小太监去请太医。陵容悠悠转醒,想起身行礼告罪,皇后大度的免了,只让好好休息。太医不过片刻就到了,来的是章弥,陵容心下一安。
阳光隔着窗棂的影子落在他微微花白的胡子有奇异明昧的光影,章太医忽地起身含笑道:“恭喜小主。”
皇后和甄嬛皆怔了一怔,皇后先回神,问道:“当真么?”
章太医一揖到底,“恭喜皇后,恭喜小主,小主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