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脚白”名场面
陵容带着席语绕过扶荔殿旁的小阁,悄悄走到殿后面,只见玄凌孤身一人等在那里。陵容看着玄凌还有些生气的脸色,慢慢踱步上前,轻轻扯了扯玄凌的袖子,顾不得席语在一旁,娇声道:“皇上~皇上~容儿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嘛~”玄凌本就是故意吓唬陵容的,见她这般小意撒娇,心早就化成一滩水了,伸手轻轻拧了拧陵容的鼻子,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席语落在后头,为他两望风。
外面果然比殿里空气通透些,御苑里又多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之意。这时节御苑里翠色匝地,花却不多,只有石榴花开到极盛,却也渐渐有颓唐之势,艳如火炬的花心里隐隐有了浓黑的一点,像是焚烧到了极处的一把灰烬。
陵容跟着玄凌慢慢走着,也不急,看了一回花,又逗了一回鸟,像是现代一起在公园约会的情侣一般。陵容看着玄凌,心中几番挣扎还是开口道:“皇上,你要是不想看,咱就回去吧。”玄凌脚步不停,徐徐说道:“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朕就是要亲眼看看她是怎么这么早就与玄清暗通款曲的。”陵容听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默默跟着玄凌。
不多时走到了一座假山处,假山后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如玉如碧,望之生凉。陵容眼尖看见了流朱,拉着玄凌躲在了假山里,借着假山上垂下来的爬山虎,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席语见状也在不远处找地方藏起来,只听得到声音,但却看不到这边的视野。
玄凌和陵容靠在一起,默默看着甄嬛。只见甄嬛脱了足上的绣鞋,挽起裙角伸了双足在凉郁沁人的泉里戏水。泉中几尾红鱼游曳,轻啄甄嬛的小腿,逗得她痒痒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流朱“嗤”一声笑:“小姐还是老样子,从前在府里的脾气一丁点儿有没改。”
甄嬛踢了一脚水花,微微苦笑:“哪里还是从前的脾气,改了不少了。纵使如今这性子,还是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多少亏。”见流朱显露赧色,她忙笑道:“瞧我喝了几盅酒,和你说着玩的呢。”
流朱道:“奴婢哪里有不明白的。从得宠到如今,小姐何曾有真正松过一口气。”
甄嬛拍了拍她的手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如今眉庄姐姐有喜,好歹我也有了点依靠。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又对流朱道:“这水倒凉快,你下不下来?”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远远一个声音徐缓吟诵道:“云一涡,玉一梭……”(1)
明明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却不知甄嬛在想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流朱仿佛也失聪了一般,不知道提醒甄嬛。陵容忍不住和玄凌翻了一个白眼。两人皆觉无语。
只见玄清和甄嬛越靠越近,玄清身上醺然冷幽的酒香连玄凌和陵容都闻到了,甜香阵阵,是西越进贡的上好的“玫瑰醉”的气味。
这头,甄嬛被玄清吓得心中一唬,足下青苔腻腻的滑溜身子一斜便往泉中摔去,流朱不及伸手拉她,惊惶喊道:“小姐!”
眼见得甄嬛就要摔得狼狈不堪,忽地身子一旋已被玄清拉住了手臂一把扯上了岸,玄清还笑嘻嘻道:“你怎么这样轻?”
甄嬛又惊又羞,见玄清还拉着她的手臂,双手一猛力使劲,推得他往后一个趔趄,忙喝道:“你是谁?!”
流朱慌忙挡在甄嬛身前,呵斥道:“大胆!谁这样无礼?”
只见玄清斜倚在一块雪白太湖山石上,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一支紫笛斜斜横在腰际,神情慵倦闲适。被甄嬛推了却不恼,也不答话。只怔了怔,微眯了双眼,仿佛突见了阳光般不能适应。又打量了甄嬛几眼,目光忽然驻留在地上,嘴角浮起一缕浮光掠影的笑:“李后主曾有词赞佳人肤白为‘缥色玉柔擎’,所言果然不虚也。只是我看不若用‘缥色玉纤纤’一句(2)更妙。”
陵容已经没眼看了,这那里是什么自在王爷,根本就是一个登徒子好吧。
玄凌和陵容微微低头,便看见了甄嬛的裸足。雪白赤足隐约立在碧绿芳草间,如洁白莲花盛开,现在被玄清觑了去品题赏玩。陵容察觉到玄凌加重的呼吸,忙伸手抚摸他的胸口,平复他的怒气。自古女子裸足最是矜贵,只有在洞房花烛夜时才能让自己的夫君瞧见。虽然在现代也有凉鞋之类的,但是这样的情景,而且还被别的男人以自己的玉足作诗,怎么都让人觉得色情暧昧。
又见甄嬛忙扯过宽大的裙幅遮住双足,欠了欠身正色道:“王爷请自重。”
流朱惊讶的看着甄嬛,小声道:“小姐……”
甄嬛看也不看她,只淡淡道:“流朱,见过清河王。”
流朱虽然满腹疑问,却不敢违拗甄嬛的话,依言施了一礼。
清河王微微一哂,“你没见过我,怎知我是清河?”
甄嬛维持着淡而疏离的微笑,反问道:“除却清河王,试问谁会一管紫笛不离身,谁能得饮西越进贡的‘玫瑰醉’,又有谁得在宫中如此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