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吴余拿起桌案上的热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而后道:“你要下山,为师处有一样东西想要托付给你一并带下山去,只是要瞒着你蔚师叔,你肯不肯收?”
慕闲想了想:“既是托付给徒儿,那总该叫徒儿见上一面,才好决定带或是不带。”
坐在案前的吴余似是认真的思索过,才同面前的少年道:“我好歹是你师尊,你合该给我些面子,痛快答应才是。”
坐在屏风后的曲径忍不住长叹一声,伸手在屏风上敲了敲,而后站起身向着屏风前走去。
慕闲意识到屏风后有人,转眼去瞧,只从那屏风的底部瞧见了一双暗色底纹的靴子底,一步两步踩在从屋外漏进的秋风之上。
曲径从屏风后走出,她将背打的笔直,晴山色的道袍在她身上尤显风骨,她转头面向慕闲,一时有些拿不准表情和语气,只是在见到慕闲逐渐皱起的眉头后,不自觉的都放柔了些声音:“慕闲师弟,师尊想托你捎上我这件‘东西’,你心软些,答应下吧。”
少年拒绝的话被堵在口中,一时无言。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曲径都要疑心他赶不上下山的队伍了,才等到他开口,少年话中有责备之意,眼中是长河春汛时湖面破碎的薄凉:“师父和师姐惯会欺负我心软。”
山门前,少女靠在刻有宗门要义的巨石上,低头系着手中披风的绑带。
曲庭站在一旁双手环抱,说道:“这灰不溜丢的披风又是哪家师妹的慧心巧思,配你这鹅黄,活像是后山的泥潭里落了两簇黄花。”
花下抬头,手上的绑带被她系的八歪七扭,她道:“二师兄这件水蓝色的披风倒是风骚,不耐脏也不耐造,金线银丝的瞧着颇好,我若是村中百姓,一定往你这披风上多啐两口唾沫星子,也不枉费你带它出来显这几眼。”
曲庭笑了,道:“我是上赶着的去除魔涉险搏命,又不是去讨可怜,穿的太寒颤免不了要叫人怀疑我的道门风骨。”
花下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余光恰好瞥见了从山上走下来的慕闲,她远远地挥手同他打招呼:“三师弟,大长老叫你去做什么,是不是要你悄悄带上大师姐,与我们一齐下山帮衬师兄?”
慕闲上前几步道:“师尊是安顿了我些下山后要带给大师兄的话,耽搁了,实在抱歉。”
花下扭过头去同身旁的邢越江道:“我还以为是宗主在后山设了屏障,又派了弟子值守,师姐不好下山,大长老特地叫去慕闲师弟,叫他帮师姐下山呢。”
花下脑门上突然被重重的砸了个板栗,曲庭上前几步,翻身上了马,他双手牵着马绳,侧过身子说道:“咱们宗门里十处有八处值守得是托师妹你的福气。”
花下撇嘴,她望了眼排了老长的队伍,最后将眼神落在队伍最后的两辆马车上,道:“使星罗盘的师弟师妹里有几位不会御剑亦没有骑过马的,就劳烦慕闲师弟照看了。”
慕闲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马车,而后道:“师姐放心,我定然将几位师弟师妹看顾好。”
花下飞身上马,自顾自的嘀咕:“师姐若是能藏在同行的马车里总不容易被二师兄发现了吧?师姐你自己可要争气啊!”
一旁的曲庭用扇子敲她的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大师兄若是问起来,我就说是因为你话多才耽误了行程。”说完便驱使着马儿向前行去。
花下也不恼,只是在曲庭走后悄悄驱马依到邢越江身旁,俯身到他耳边,道:“难为你同我们几个不使剑的骑马了。”她看了看曲庭扬长而去的背影,又多解释了一句:“你别看他好像一副心大的样子,瞧那马赶得快的,心里定然急死了。”
邢越江听后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同身侧的慕闲行了一礼:“慕道友,我等骑马先行,我们夏禾村见。”
慕闲点头回礼,而后便见着二人纵马疾行而去。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坐在一侧位上的水芊芊瞧见慕闲,想要行礼,可等看清了慕闲身后跟着的人,不免小声惊呼:“孤云师姐?!”
曲径同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在她身侧坐下,缓缓道:“芊芊师妹,今次我们要与你一道回家了。”
慕闲坐在外,扬起手中的缰绳,马匹随着他的动作开始行进,他扭过头同身后的水芊芊已经另一辆马车道:“各位师弟师妹,我赶马赶的快,路上马车可能会有些颠簸。”
水芊芊赶忙道:“应该的,大师兄那处状况不明,我也心急着回家,还要麻烦师兄将马车赶的更快些。”
另一辆马车上的弟子也赶忙掀开帘子,高声附和道:“我等不会御剑骑马已是给师兄添麻烦了,师兄只管驱车,不用顾忌我们。”
曲径没说话,她是三师弟‘心软’带来的,没什么话语权。
慕闲应了一声,而后扬鞭驱车疾行使出青山万里。
马车行进,山路难行,足足比花下等人迟了一天一夜,慕闲带着曲径和几位师弟师妹行到夏禾村前的岔路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