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一个知青回家
“抢人了!抢人了!”
咚地一声,男人用身子砸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抢啥人?你发啥臆症呢王瘸子?”一个身量矮小的妇人从屋子里掀帘出来,手上端着个洗脸盆。
“你家小芽抢了个男知青回来!”男人手肘支在膝盖骨上,弯下腰喘了半天气才把话说出来。
“铛——”
女人连手上的脸盆掉了都顾不上心疼:“你说啥?”
那死丫头干啥了?!
她一屁股攘开男人,抄起拴门的棍子就跑出去了。
王瘸子被攘个跄踉,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这娘们,老子好心好意来报信连口水都不给喝就算了,还攘我?”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拍拍屁股,薅了一把院子里的小青菜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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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田野里都是弯腰插秧的人,密密麻麻的黑点聚拢又散开。
有那不耐寒的,上身裹了厚厚的袄子,但还是冻的鼻涕都出来了。
人们闷头干活,淌在水里的脚冰凉刺骨,寒气顺着脚心涌上来,有的嘴里还哆哆嗦嗦扯几句闲话。
田的那头隐约走来个人,大山抬手遮住刺眼的太阳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好像是路芽。”
旁边的几个爷们听到这话面面相视,脸上浮现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大山的小心思村里人谁不知道?不过也怪不了他,毕竟那闺女长得那叫一个好!
皮肤比清透的玉石还要润,嘴唇比山上的野樱桃还要红,眼睛水润润的,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
“大山,你怕是害相思病了,那闺女不是在村西头垦荒嘛!”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许多人来回对视着挤眉弄眼的。
“你们胡咧咧啥呢?”大山有点恼怒,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就是她!你们瞎扯啥相思病不相思病的?我那是眼神好!”
大山恼羞成怒了,但大家可一点都不害怕。大山一心想娶那疯闺女,当初自己一个人提着鸡鸭就去路家提亲了。
但他才刚踏进路家的门,他那个寡居的老娘就听着风声哭天喊地的来了。
路家本来就不咋愿意把那闺女嫁出去,万一人一发疯把人砍了算谁的?
结亲又不是结仇,再说了那闺女干活是把好手,吃得又少,多好用的劳动力呐!
他们还舍不得呢!
大山的打算被这么他老娘搅黄了,但他一直不肯放弃。
“诶,我瞧着真是那闺女!”人渐渐走近了,来人的模样慢慢清晰。
“哎,大山赶紧上去和人说两句话啊!”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使劲撺掇。
大山唰地低下头来涨红了脸。
“你咋脸皮变得比新媳妇还薄了?”旁边的人拐拐胳膊肘笑他。
“去你的!”大山不敢抬头,急出满脸汗来,恨不得把这人的嘴捂上,就算知道那姑娘是个听不懂话的傻子他也不想让她听见。
路芽从那头慢悠慢悠地晃荡过来,嘴里叼着根嗦嗦草。
这草味道不错,微微酸,带点甘甜回味。
正干着活,她发现一直难以兼容的魂灵终于完全融化在身体里,她活动着手脚,舒展又惬意。
脸上的笑还没落下,她们组里一个膀大腰粗的婆娘正尖着声音支使她去把自己那块也垦了。
他们小组的组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家要么蹲在田埂上休息,要么磨磨蹭蹭地继续干活。
路芽才不搭理她,把锄头一扔就走了。
路的左侧是层层叠叠的房屋,大多是茅草屋土屋,偶尔混进去一两个砖瓦房。
她嫌弃地皱皱鼻子,这里的人可真没审美,盖的屋子好难看。
她转向右边,这条路割裂了房屋与农田。一眼看过去水汪汪的,水里种着星星点点的绿苗,人不断地直起又弯下。
这里的人瘦到肋骨从皮下突出来,脸颊大多是凹陷的,像一个瘪下去的馒头。
她凝神望去,在一众被汗水和太阳腌渍成黄黑色的人里有几点白分外显眼。
那是知青。
路芽闭上眼睛嗅嗅,她闻见了髓的味道。
她凝神看向前头,目光扫视了几遍,她这奇怪的行为也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
最后,她锁定了目标。
路芽轻巧几步从高高的路面上跳下来,在田埂上跑了几步就蹿到一个男知青的身后。
她凑到男知青的颈窝里轻嗅,微闭上眼露出舒服的表情。
男知青身形一僵,脖颈上密密麻麻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僵直着身体,路芽就从兜里掏出一截草绳来把人家捆了个严实。
男知青被草绳勒紧身体的感觉唤回神智,蹙着眉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拉扯着向前一步。
路芽小指上绕着一圈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