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三人齐齐怔住。
大寒和端午对视一眼,庄主这是又在想些奇怪办法折磨二庄主么。
陆溪月话音刚落,便看到两人同情地看向苏白,转头又对上苏白不解的目光,她神情瞬间阴鸷,罕见地解释道:“若不是你行事这般引人注目,又怎会招惹慕情和那些诡异女子?若不是你这般招摇,这满客栈的人如何会频频向这边看来?若是走到哪儿都成为众人焦点,还要如何行事?”
苏白愣住。
“……是。”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众人关注的目光,可那些明明都是落在师兄身上,他的师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般牵动人心,不管在何处,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若是师兄也能戴上面具,是不是便不会再被人觊觎。
端午呆了呆,庄主这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若是公子戴上面具,到温家后行动起来倒是能自如许多。
只有大寒暗自叹道,原来庄主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了,难为二庄主总是对她言听计从。
苏白沉声道:“寒姨,借剑一用。”
大寒闻言长剑出鞘,倒转剑头递给苏白。
陆溪月头也未抬地喝粥吃饼,不到一碗粥的功夫,苏白已经从外面回来。
依旧是一袭俊逸蓝衫,不同的是脸上戴了一张棕黄的树皮,布满垂直的纹路,原本俊美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漆如点墨的眸子和淡色薄唇,看上去如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三人仔细看去,这树皮竟完美地贴合在苏白脸上,甚至勾勒出挺直的鼻梁,透出呼气的鼻孔,大寒不由赞道:“二庄主好剑法,竟能将树皮削的这般薄。”
陆溪月却皱了皱眉,哪怕戴了这般丑陋的面具,可苏白挺拔的身姿,如山岳般的气度依然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她淡声道:“若是遇到集市你去置换一身黑衣,这身蓝衣太过显眼。”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晚上要吃什么饭菜。
苏白顿了顿,垂眸道:“是。”
陆溪月有些暗恼,这丑陋面具一戴,让她看不清苏白的神情。
大寒闻言惊讶地看向陆溪月,二庄主向来一身蓝衣从未着过黑衣,若是蓝衣都不够低调,那庄主一身艳丽红衣又该如何?
端午也气不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对上陆溪月阴沉的眸子,什么话都只能吞回腹中。
苏白伸手一拋,将剑掷回大寒手中,温声道:“多谢寒姨赠剑。”
大寒笑着接剑回鞘。
陆溪月恍然想起,苏白八岁入庄时便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对着她好像却总是笑脸相迎千依百顺,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人态度也比对旁人好上不少,难道从那时开始,苏白就已经在设局想要骗取自己信任,好得到天蚕甲?
究竟是谁派他来的,他潜伏在自己身边到底为了什么。
一阵厌恶烦憎之情涌上心头,她迫切地想要力量,只有有了力量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让那些背叛她的人付出代价!
*
过了青衣渡,四人便舍马车而坐船,顺江而下,最为便宜。
晨光熹微,天上飘起了零星春雨,又被风吹的斜了过去,陆溪月撩起船舱的布帘向外看去,苏白负手立在船头,风雨中蓝色衣袂飘飘,好似凌波仙人。
“你们先出去,让他进来。”陆溪月正色吩咐道。
“走吧。”大寒对着端午使了个眼神,两人戴上斗笠走出船舱,远远地站在了船尾。
舱内便只剩下了陆溪月和苏白两人。
逍遥山庄财大气粗,租的船自然也很是宽敞,两人相对而坐,苏白却感觉仿佛置身逼仄之处,紧张地喘不过气。
“把面具摘了。”陆溪月淡淡吩咐道。
苏白顺从地照做,将面具摘下放到身侧,却觉得脸庞发烫,呼吸越发急促。
陆溪月定定地看着对面恭坐着的男子,舱外斜风细雨,男子神情清冷,五官姣好,就这么静静坐着便是眉目如画,蕴藉儒雅,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模样,难怪能令阿妹喜欢上他。
可惜,阿妹与他终归是不可能了。
她缓缓开口:“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我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你娶到温韫。”
苏白抬眸,语气有些急促:“我不能娶……”
陆溪月打断苏白的反驳,“我之前曾多次问你,为何一定要留在逍遥山庄,你没有回答。”
“我日思夜想,这九溪山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陆溪月突然欺身上前,手臂撑在船舱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白,“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不论你想得到什么,如果我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一双姣好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流光,迷人而致命。
苏白下意识地抿唇,“我自然不会让你死。”
陆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