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受了自己家破人亡的现状。
她常常会听到身旁人的嘀咕。
他给自己擦洗时会说:“你说你多麻烦,吃喝拉撒都要我伺候,你可是我花钱买来的奴隶啊!我自己还没人伺候呢!”
他会将自己搂在怀里,给自己喂香喷喷的米汤,说着他从小在异国他乡,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阿扶有时想安慰他,却又听他说:“你到底醒不醒啊,再不醒我就把你丢掉!”
她其实已经醒了,有时能睁眼,有时又不能,只是他似乎总是感受不到。
屋里时常只有他们二人。
阿扶身体僵硬,口不能言,趴睡睁开眼就是地面和一侧的竹简。
她无事可做就盯着那散开的竹简看书。
那边自己的救命恩人明明也在看书,突然就没头没尾地说:“你不醒倒好,醒了万一要走,我也是拦不住的。”
阿扶被他突然出声吓一跳,小脑袋里晕晕乎乎地想着: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似乎很讨厌自己,又似乎很需要自己。
这一日醒来的时候是深夜,阿扶睁开眼看到了宋微躺在她身边。
她还是趴睡在脚蹬上,眼前的书简还是差不多的高度却换了文字,应该是宋微看过之后换走了。
而宋微躺在地上,手里握不住的书简散落开,人正熟睡着。
夜里没有灯,竹简上的字是看不清的。
她有些无聊。
她抬起眼看宋微清瘦的脸,睡梦中的宋微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轻声呓语:“不冷不冷,我给你挡着冷风呢。以后我都给你挡冷风。”
她这才发现宋微睡那处迎着门缝,外面“呼呼”刮着风,听声音还挺冷。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宋微冻得发白的脸,指尖的触感很冰凉。
宋微感觉到脸上有些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轻声嘀咕了句什么,却没醒。
阿扶看着握着她手指的宋微,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微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竟然没发现自己捏着那女孩的手。
等他意识到要打哈欠抬手,就这么把那女孩的手提了起来。
他一张未长成的脸上有些懵。
昨夜寒风萧瑟,他感觉门缝有些大,想着躺她身前挡一挡冷风。
没想到竟然趁机抓着人家的手睡了一夜。
宋微脑袋有些疼,赶紧松了手。
他敲着脑门推门去了外间,嘴里说着“罪过罪过”,取了盆打水洗脸。
阿扶常年习武,作息是极规律的。
往日她人醒了却不能动弹,也就顺势躺着养伤。
昨夜里她已经能动弹了,这会儿正是她晨醒的时辰,听着他嘀嘀咕咕的声音有些安心,也不急着起身,趴在原地感受着自己背上的伤口。
宋微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在水缸里打了盆凉水往脸上扑棱了一下,冷水刺激地他打了个冷颤,终于清醒了些。
他整理好了思绪,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麻衣,后背窜上一阵寒意,莫名感觉今日格外冷。
他今日不用出门,收拾好器物又进了屋。
阿扶听他在外间似乎是在生火做饭,也慢慢坐起了身。
她伤口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只是躺得太久,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不好动弹。
她适应了一会儿,却听到外间响起了“啪啪啪”的响动,似乎是有人用力在踹门。
宋微听到这声音深吸了口气,堆起满面的笑脸拉开了门。
门外是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他体格纤细修长,对着宋微喊:“宋微,走,父王要去猎鹿,咱们一起去!”
宋微一张脸霎时惨白,但还是赔笑说:“世子,您瞧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样子,拉弓恐怕得把手指头交待出去,哪能陪您去猎场啊!”
各诸侯国的储君称“世子”,其他人则称“公子”。
那世子这才正眼看宋微,的确是一副文弱的样子。
不过他却不依,朗声说道:“才过去了三年,你就这般没用了?!要是你都不能猎了,其他人岂不是更加废物!快去取弓箭,我就和你一队!”
晋国易主之前宋微得了一次机会参加了春猎。
如今的世道,各国风俗各异,祭祀也演化出了许多不同。
但春神天子同祭,是最重要的神祇。春祭要摆上最高规格的祭器和祭礼,求来年风调雨顺。
春猎则是春祭最重要的仪典,是各国国君和储君“被春神认可”,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那时他不过十岁,刚和赵雍玩到一起,既瞧不清晋国的局势,又不知道“规矩”,因为骑术精湛抢了世子赵雍的头筹。
如今的世子雍当时还只是赵氏的公子,性格暴戾,直说自己那身下的坐骑废物,当场拔刀将那匹马斩杀了!
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