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
家店铺对面是一家酒楼,据楼里的伙计所言,姨娘曾长期包下二楼一间雅间,雅间的窗户正对店铺,可对?”
秦姨娘点头,“是,民妇素来喜爱那家酒楼的黄金鸭,为方便常常去吃,就包下了楼上的雅间。”
“姨娘也算养尊处优,想吃直接吩咐下人去买便是,何须亲自走一趟?”玉子藤状似不解,“那家酒楼距苏府可不算近。”
“玉司直也说,酒楼距苏府不算近,如此待下人买来绝不如刚做成时新鲜,民妇嘴挑,宁愿自己走一趟,也不愿将就着吃。”
“姨娘不曾想过将做黄金鸭的厨子挖来苏府吗?”柳茵洛问。
秦姨娘神色苦笑,“黄金鸭是那家酒楼的镇店之菜,老板如何愿意将厨子让给我?若是强行去抢,必定少不了争议。我本就帮不上家主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不给他惹事。”
“姨娘对苏家主倒是一片深情。”柳茵洛笑道。
“秦姨娘喜欢月季?”玉子藤问得突兀。
秦姨娘愣了一瞬,应了声“是”。
“可姨娘似乎不懂得如何照顾月季。”玉子藤笑了笑,神色莫测,“而且不仅姨娘不懂,姨娘身边的下人似乎也不谙此道。”
秦姨娘微蹙眉尖,摇头道:“玉司直的话,民妇听不大懂。”
“雅间的窗台上放着盆月季,我问过楼里的伙计,那盆月季是姨娘吩咐人放上去的。”玉子藤置若罔闻,自说自话道,“可姨娘没有发现,月季已经要枯萎了吗?按理这还远不到月季凋谢的时候。况且月季喜光,那面窗户又正好朝南,若是那盆月季一直在窗台上,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早枯萎。”
“姨娘可否给我一个解释。”玉子藤说完这番话倏而看向秦姨娘,直视她的双眼。
秦姨娘再度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哆嗦着唇,迟迟没能开口。
玉子藤却还没完,微微弯腰和秦姨娘平视,笑容堪称温和,“秦姨娘,我一直觉得,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更多的还是人为。”说罢直起身,不带感情道:“今日起姨娘便待在自己的房间吧,大理寺的人会牢牢确保姨娘的安全。”
秦姨娘沉默地站着,修剪得当的指甲不自觉陷入掌心。
玉子藤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对柳茵洛打了声招呼便迈步离开。柳茵洛若有所思地看了玉子藤一眼,缓步迈出房门。
苏清语留在原地,双手抬起欲搀住秦姨娘的胳膊,然一想到玉子藤所言又不自禁缓缓垂下,神色难言。
柳茵洛最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由微叹口气,转而问玉子藤:“你是在我们分开后去问的酒楼伙计?”
玉子藤点头。
柳茵洛明了,问:“我还忘了问,当时你说去苏家店铺打探情况,可发现什么?”
“苏家店铺的伙计说鲜少看到秦姨娘。”
柳茵洛喃喃道:“这说明什么呢?”
“从苏府出发去往酒楼,最近的那条路必定经过苏家店铺。虽说若秦姨娘乘坐马车,伙计鲜少看到她也属正常。可是……”玉子藤凝眉,“一般略有些地位的人家,其马车均会标上记号,伙计常常看见一辆标有自家记号的马车走过,即便一开始不知车内何人,时日一久总该知晓,如此还说鲜少看到,却是有些不正常了。”
柳茵洛沉思道:“如果伙计没有撒谎,唯一的解释便是秦姨娘并未走那条路。”
如此一来更是可疑,酒楼距苏府本就不算近,秦姨娘若只是奔着去酒楼吃黄金鸭,不选最近的路,反而另绕远路,所图为何?
“时候不早了,先让人给你安排间厢房吧。”玉子藤看着不明所以的柳茵洛,玩笑道,“好歹是圣上亲口发的话,我虽是他的亲外甥,却也不好偷偷放你走,不然被人抓到小辫子又是麻烦,只好委屈娘子暂且住下了。”
柳茵洛斜眼看他,笑容肆意,“我还以为郎君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过是不想听阿舅的念叨罢了。”玉子藤不以为然。
“那你呢?”柳茵洛问。
玉子藤笑道:“放心,我也留下。”
他这么一说,柳茵洛竟还真放心了些,不禁转了转眼珠,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戏谑道:“既如此,还请郎君多多关照。”
玉子藤瞥她一眼,唇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