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心

镜中少女的动作缓缓笑了，复而看向窗外台阶下正负手踱步的人，意有所指，“玉司直也很关心柳二娘子。”

柳茵洛擦脸的手微顿，瞥了眼窗外的少年，唇瓣不自觉弯起，却是问：“大娘子的心情似乎好些了？”

苏清语停顿几瞬，摇摇头轻叹道：“逝者已逝，眼下查清杀害家父的凶手才是头等大事。”

“大娘子和苏管事似乎皆对苏家主是为人所害深信不疑？”柳茵洛擦去最后一点脂粉，放下手帕转头看向苏清语。

苏清语面色不变，“柳二娘子和玉司直不这么认为吗？”

柳茵洛没说话，低头将手帕折好挂在盆上，起身理了理衣摆，含笑道：“死因明确前，我们无法做出唯一判断。”说罢道了声谢，转身走向房门。

“还请柳二娘子和玉司直，务必还家父之死一个真相！”苏清语忽然敛衽行了一礼，郑重其事道。

柳茵洛没有回头，只在离房门一步距离时回了一句：“大娘子尽可放心。”话落推开房门，走向闻声看来的玉子藤。

玉子藤草草看了眼柳茵洛未施粉黛的面庞便收回视线，神色不太自然地瞥过头，语气透着几分别扭：“这不也挺好的。”

柳茵洛一字不差地听到耳里，不禁弯了弯唇，却并未开口。

玉子藤清了清喉咙，问：“方才和她在里面说什么呢？”

“你听到了？”柳茵洛侧头看着玉子藤，讶然道。

“只听到房里有说话声。”玉子藤摇头。

柳茵洛看了看四周，拉着玉子藤走到一处角落，凝眉道：“我总觉得苏大娘子和苏管事太过确信苏家主是为人所害。”

“苏家主走得突然，他二人一时难以接受，这般举动也在情理之中。”玉子藤沉吟道。

“话虽如此，但总该会感到一些困惑，比如凶手为何加害苏家主。”柳茵洛神色复杂，“苏大娘子和苏管事却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疑虑，认定了苏家主是遭人迫害。”

玉子藤眼神晦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表明他们有所隐瞒，且看吧。”

柳茵洛释然地笑笑，转移话题道：“郎君方才可是说去趟店里？”

“掌柜一人说不全面，再去问问店里的伙计。”玉子藤解释了一句，当先拐出角落。

柳茵洛点点头，深以为然。

不一会，二人到了前院。前院四处让大理寺的人把守着，院中一众丫鬟随从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两人走过去时，正巧有一名丫鬟从正中一间房出来，排在最前头的丫鬟则递补入内。

来喜不动如山地站在几步开外的房檐下，看到玉子藤后立刻走来，拱手唤了一声“主子”。

“哪位是后厨的老李？”玉子藤没忘苏清语的交代，扫了一圈形貌各异的随从，低声问。

来喜指了指队中一名身穿褐色粗布衣裳，头戴皂巾，巴掌脸大的男子，回道：“主子，那便是老李，再过七八个人就轮到他了。”

玉子藤仔细看了几眼，叮嘱道：“看着他，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和其他人交头接耳。轮到他的时候你也跟着进去，告诉刘少卿，他的笔录需格外注意。”

“是。”

玉子藤又看了两眼队伍，便欲携柳茵洛穿过前院，不防正中那间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人提着类似于医药箱的东西走出房门。

“玉司直，下官正想去找您呢！”那人看见玉子藤，忙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摊开掌心的圆盒，道，“您派人送来的这盒脂粉下官看过了，就是寻常小娘子抹在脸上的东西，没有问题。”

玉子藤看向柳茵洛，调侃道：“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柳茵洛从仵作手上接过脂粉盒，笑意温软，“有劳了。”

“可查出了苏家主的死因？”玉子藤想了想，问。

仵作面色怪异，“从尸表特征上看是心脉骤停而死，也就是俗称的暴毙，可怪的是，苏家主身体还算康健，并非疲累缠身之人，按理不至如此。”

柳茵洛眼神微闪，和玉子藤对视一眼。

玉子藤神色平静，问：“依你看，是否存在毒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