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自作孽，不可活

将军夫妇成婚三天后，就离开京城到各处游览风光名胜。将军骑着马，蝶衣坐着车，带着几名贴身护卫，沿着京城到范阳的方向一路观看各种山川地形，风土人情，为将来起兵做准备

每到一个地方，将军都会给蝶衣讲解行军用兵之法和各种趣事典故，每天晚间，蝶衣都会亲手帮助将军绘制地图，夫妇俩一边享受形影不离的恩爱亲密，一边筹划大事，越来越贴心

这样过了一个月。一天夜晚，将军和蝶衣正在绘图闲聊，忽然护卫送来京城的飞鸽传书，将军看完脸色大变，立刻叫人备马回京。原来是千家案发，荀家欺君被投入了大牢，蝶衣听罢也要随往，将军拗不过只好带着爱妻连夜赶路

不料出发不久，天上就降下暴雨，将军想让蝶衣留下避雨，自己独自回去，蝶衣坚决不答应，将军不再坚持，飞身跃到蝶衣马上，将妻子紧紧护在怀中为她遮挡风雨，一边靠着举世无双的骑术在暴雨泥泞中艰难地前行

长安城中，荀家少爷正被押赴刑场问斩。一切都发生得那样突然，荀少爷站在囚车里，就像在做梦一样，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荀少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腿肚子不知不觉就软了，他想高呼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可是刚说出 “奶奶说。。。奶奶说。。。”，就看到海洋一般数不尽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心里一慌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围观的闲人只听见 “奶奶，奶奶” ，脸上都露出了鄙夷，荀公子又委屈又伤心，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一直到鬼头刀砍到脖子上的时候，还在哭着嘟哝 “奶奶说。。。我是天定的救世主。。。呜呜呜。。。我是救世主。。。”

一直到第二天午后，浑身泥泞湿透的将军夫妇才赶到城中，只见一大群人潮从刑场的方向涌来，将军叫住一个老汉询问究竟，才知道昨晚荀太君已经在牢中被白绫赐死，荀家少爷刚刚也被砍了头。将军听完久久地默然无语

次日，将军在行馆设无字灵牌祭奠荀家祖孙，蝶衣见将军默默地站了很久，知道他为没能救下荀家难过，觉得荀家遭祸是因为她报仇而起，心中歉疚，黯然走到将军身边。将军把妻子揽在怀中，安慰她这件事与她无关，荀家灭门是自作孽，不可活，否则老天也不会突然降下这场暴雨延阻他们赶回，何况他已经救过荀太君一次，已经不欠他们任何恩情

蝶衣见将军心里始终有所遗憾，便依偎在他的怀中，爱怜地一遍遍亲吻他的心口。将军无限感动，紧紧抱着爱妻，夫妇两个就这样拥抱依偎着，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