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二)
任长欢垂眸注视着他,轻声道:“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你究竟算计过我多少次?”
她的语气并不能称得上咄咄逼人,惊蛰却脸色大变,急急低头否认道:“属下不敢!圣女何出此言?”
他要答案,任长欢便给他说个明白:
“你设下那缕魔气,将我诬陷下狱,此非算计?”
惊蛰额头冷汗淋漓,却仍能据理力争道:“若非如此,属下怎能让圣女看清戚家那一帮人的险恶用心?他们仅因一缕来路不明的魔气,未曾调查便诬您清白,将您下狱,此等居心不良之徒,怎能容您?属下不过是逼圣女一把……”
“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可你怎么做的?”任长欢并不管他的,只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我灵力尽失之时,你一走了之。可今日又这般大张旗鼓地带领妖兽前来迎我,来取得我的信任,这如何不是算计——哦,也许在你看来,那应当是救我?你倒是个会演戏的。”
围观的卫绮怀脸色有些精彩。
任长欢还在继续说,语气是异乎寻常的柔和:
“自你说我是你教中圣女后,我便一直有些好奇,惊蛰,我们之间的相识,是不是也是你有心设计?”
“今日我等在这里,就是想看一看你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你这千般算计,究竟是所求为何。”
惊蛰的脸变得惨白一片:
“属下惶恐!属下只是盼望圣女早日恢复记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任长欢没有得到想听到的答案,神色恹恹。
“无妨,我现在已经不想看那些东西了。”
她打断了他的话,年轻的面容忽地露出一种与她年纪并不相符的冷厉果决:
“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是……”
“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剑,对不对?”
惊蛰茫然地抬起头来,却只见空中一道煞人的残影闪过。
那柄不久前还饮过鲜血的剑不知何时竟已被她抓在手中,顷刻之间割开了他的喉咙。
好快的剑!
卫绮怀心中惊叹一声,又不由愕然:
就这么杀了?
随即她脑中的系统兢兢业业地播报道:
【女主手刃男配成就达成。】
【恭喜宿主改变原著关键剧情。】
“……?”
我谢谢你啊!这是我改变的吗?这是女主自己改变的!
卫绮怀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只是在这一刻,抓住了脑中一闪而逝的顿悟。
——这就是先前任长欢“笃信”惊蛰的原因。
她这般笃信他,不过是因为笃信他先前伪装出来的一切,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阴谋?
所以她才将计就计,试探他的目的?
她本来是要赌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引他出来,然后杀掉他?
可是将自己身陷险境,真的值得吗。
任长欢转身,垂眸面对着卫绮怀,似乎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师姐,我可以解释……”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圣女阁下。”
站在远处,一直袖手旁观的姬衡开口了。
在惊蛰倒下之后她依然神色如常,连眼睫都不曾眨动一下,仿佛并不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戮和死亡感到太过意外。
她只是举步走了过来,眼角余光睨着那具倒在任长欢脚下、尚未瞑目的尸首,低声嗤道:“蠢货。”
任长欢被莫名其妙地打断,微微皱了眉头,含了几分敌意看向她:“阁下是?”
“南境姬衡。”姬衡补全了她方才的问候,“圣女阁下,幸会。”
“魔修?阁下也是与惊蛰一道而来么?”任长欢神色不改,只是手中长剑未收,为她平添了几分杀气。
“不算是。”姬衡颔首致礼,态度斯文客气,“但是久闻圣女大名,自当拜会。”
“我轮回转世,记忆已失,不识得任何魔族之人,怕是让阁下失望了。”任长欢的语气漠然而疏离,“阁下不必与我多费口舌。”
两人对峙着,虽然嘴上说的是最寻常的客套,可是谁也没有退步,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在这个时候,卫绮怀突然举起一只手来:“两位,打搅一下,容我插个嘴好吗?”
“……卫姑娘请讲。”姬衡一愣,笑了笑,依然用那种甜蜜而古怪的腔调道,“在我这里,不必客气。”
任长欢对她这种油腔滑调很看不惯,撇撇嘴,对卫绮怀直言道:“师姐问就是,长欢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的态度都是出乎她意料的好说话,不像立刻要打起来的样子,卫绮怀点点头:“好,那我可就问了。”
她转向任长欢:“师妹,你先前一直对我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