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
衡北的女子大多粗犷,表现在情爱这一方面,往往是马虎,因此常常疏忽了男人的心思。
钟如星本在看账簿,闻言眸子一转,漫不经心地瞧了过来:“听上去,你对此颇有见解。”
卫绮怀虚心接受:“见多识广罢了。”
“嗯,这些变化应该是有,让我仔细想想……”钟如曜若有所悟,眉头紧锁地思考了一会儿。
一会儿。
一会儿。
一会儿……
这一会儿不算短,卫绮怀趁机阖眼,打算补个觉。
谁知片刻过后,就忽觉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了她的皮肤,轻轻拨了拨她的下巴。
卫绮怀睁眼,只见一只玉如意被灵力所控,摇摇晃晃地飘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捉弄她。
好无聊的恶作剧。
她看向钟如曜。
对方急忙摇头,做了个口型:“不是我!”
她又瞄了一眼钟如星。
幼稚。
“这下醒了?”对方抬手收起玉如意,神色自若,“该走了。”
卫绮怀问:“走?如曜想明白了吗,往何处去?”
钟如曜道:“他近日很喜欢去那家贵欢楼,说那里新到的木兰酒颇为醉人。”
她又小声补充道:“我听闻那贵欢楼新任的老板娘是位极其标致的女子……”
卫绮怀随口道:“有多美?”
“应当是比我漂亮啦。”钟如曜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兴许和表姐你差不多?”
“……”她这么说,卫绮怀就知道这个说法绝对是很给自己面子的——那位美人应当在传闻里是个绝色佳人。
她素来知足常乐,虽然自知现在这个壳子不是绝好,但也可以算得上她上辈子那张脸的高配版了。奈何修真界实在是俊男美女如云,而在这样一个美貌通货膨胀的时代里,她又是个在一众男女主之中做陪衬的设定,和他们比较起来,不免就有些相形见绌。
不过为什么要比较呢。
大约是卫绮怀此时思考时停滞的面色有些微妙,钟如星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音。
似乎是嫌火烧得还不够大,她又安慰了一句,只不过这安慰倒显得半真半假,推波助澜:“左右不过一副皮囊而已,何必耿耿于怀。”
“哎呀!二姐!你自己占了好皮囊的便宜,就不要劝别人不要耿耿于怀好吗?即便是好心,也会被人认是虚情假意的!”钟如曜气得叫出声来。
卫绮怀却不生气,微笑着打量了她两眼,说:“你也去?”
钟如星负手:“我自然要去。”
卫绮怀抬手一指她扣在平头案上的账簿:“钟家少主当得很闲?账簿明细看完了?不过是去见个人而已,就不劳堂堂少主多跑这一趟了。”
“……啊?”钟如曜发出了半个模糊的音节,忽然预料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
“卫、绮、怀,”钟如星一字一顿地咬碎了她的名字,语调危险地扬起来,“你是在过河拆桥吗。”
卫绮怀点头,毫不惭愧地受了:“是。日理万机的钟家少主,不必陪着我们这些闲人四处乱逛。”
钟如星道:“若我去了,你又能奈我何。”
卫绮怀正色,义正辞严:“你既不思修炼,又不管理家事,是为不务正业,我告诉姨母去。”
钟如星终于忍无可忍了:“卫绮怀!你几岁了还跟人告状?!你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卫绮怀却走到书案前,信手拿起钟如星所做的批示,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下了最后通牒,“你还有大半本没看完。可是今晚、也许明晚,姨母就从镇西郡回来,你最好在她回来之前把任务完成,不然也不要怪我不仗义,表妹。”
受到这种威胁,钟如星气势顿消,却仍然心中不忿,愤怒地向她瞪去一眼。
钟如曜则倒吸一口冷气,满怀同情地看着她二姐,由衷叹息。
无论面对几岁的孩子,向他们的家长打小报告都是相当有震慑力的做法。
接受到这种饱含怜悯的注目礼,钟如星更生气了。
卫绮怀笑了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揽着她七表妹出去了。
两人一边走还不忘了大声聊天:
“表姐,你这太狠了,二姐姐其实也不容易的。”
“再不容易这也是幸福的负担。你且放心,能有这种不容易,她该高兴呢。”
“惭愧惭愧,我可没看出她高兴在何处……”
刚出房间,她们就迎面撞上一个清俊秀雅的年轻男子,钟如曜眼前一亮,立刻招呼道:“大哥!”
卫绮怀点头示意道:“表哥,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她的表哥,钟念。
钟念乃是钟如月和钟如星的长兄,钟家的长公子,性情颇为